“今儿我既提了,必定就是先紧着掌柜的,可巧我这也愁着到时候拿这么些果子做什么呢?庄里庄头说年年得有几百斤果子,这…掌柜的您能收下吧?” “能!再多我都能收下!”掌柜的拍这胸脯打包票,只有嫌不够的份儿,哪还会嫌多,“这蘑菇姑娘你也别争了,照七钱银子一斤,只当今儿与你合眼缘。” “才先说好的,哪有变卦的理儿?”元绣可不敢当这个人情,现下欠了人情,之后来往便又要低他一等。 “既如此……也好。”掌柜的也是人精,到底怕错过贵人跟贵人说的果子林,笑嘻嘻的叫账房取了银子来,近四十两银子。 元绣云淡风清接了,又转脸看向掌柜的:“我家姓赵,双井村人,您这酒楼生意做的大,朝后有什么要的田间地蔬,家禽鱼肉,村里都尽有,若能互利,保管都给您低价。” “省得了省得了,我本家姓侯,姑娘喊我侯掌柜便可。 贺掌柜抱拳,元绣也回了个礼。 才刚她报了姓氏又说了住哪,也是叫这掌柜的放心,若方才她讲的话都是假的,派人去打听打听自然也就知道了。不过她说的互惠互利可不是场面话,这都得回去以后细细想过。 外头菜早就凉了,赵大胜看元绣收了银子,这才放心去吃饭,他是舍不得那花了三两银子的席面,同老马跟周管事三人将菜尽数吃干净了。 元绣不单单是为了这些蘑菇,蘑菇价钱几何无所谓,她是想着同这位侯掌柜混个脸熟,这一来往后无论是村里产出,还是庄子上的产出,都能有个出路,否则种的粮食再多,田里出息再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事儿都解决了,天也还早,好容易来一趟府城,自然要带着赵大胜去看腿。赵大胜也是疼得受不了,这回说要瞧大夫也没念叨不治了,跟着元绣去了医馆。 那老大夫把了脉摸了骨,又捻着胡须摇头:“不行不行,这腿治不好,我是没法子的。” 元绣着急:“可有什么方子,您老好歹给开个方子,止止痛也是好的。” 她爹这腿疼起来,似有万虫钻心,断不是常人能忍住的。 老大夫无奈,提笔写了药方,又嘱咐剂量:“这药方只可解一时之痛,长久下去不是法子,姑娘若是一年内没找着能治腿疾的大夫,这方子须得停了,若是不停,药力积久下去,必定会闹出别的病症,到时说不得还会危及性命。” 元绣深深叹了口气,连卖蘑菇得来百来两银子的喜悦都消失了,心里只担心她爹的腿。要知道,这疼,也是能疼死人的,他爹好几回都疼得想砍自己的腿。 赵大胜见不能根治,反倒安慰起元绣来了:“这都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如今能暂时止止痛便够了。” 他自己也知道腿难治,可从大夫嘴里听到这没法儿治的消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父女两相对无言,元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从荷包里翻出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帕子,递给方才的大夫。 “家里田地不长粮,您老给看看这土里头有没有什么东西?” 元绣才回来时,地里颗粒无收,上回去县里,大夫分辨不出土里有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大确定是不是如荷香说的那样,被下了药。 这回反正也带着,干脆就叫大夫瞧瞧,若是下了药,她确实还得放着庄子里的田地被人使坏。 只见老大夫将那帕子接过去,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抽出一格药匣子,药匣子里是一罐红色粉末。这大夫捻了一点土,又捻了一点那粉末,将二者细细比对一番,又各放进水里,那水瞬间起了白沫,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老大夫扶了扶胡须,面上一副了然之色。 元绣好奇:“敢问大夫,可是知道这土里有什么名堂?” “这药若撒到地里,只长叶子不长粮,撒到土里便是绝收的恶事。所以官家不给民间流通,因着虽有些毒性,但能做配药医肺病,除了医馆,其他地方都买不着。你给我瞧的这土,虽过了许久,但我看着药力依旧还在,只怕这田地一二年都种不得。” 老大夫摇摇头,也没问元绣这东西从哪来的,将那帕子裹好还给她。 “这地必定是种不了了,如今我知晓缘由便够。 元绣眼眸一转,谢过大夫,付过诊费,也没说别的,带着她爹跟车夫老马出去了。 赵大胜便想起自己那些田地,心里知道荷香从前说的没错,自家田里必定是都叫杨老财撒了药,想想他就气的心肝儿都发疼。 元绣没回来前,村里田地凡是叫杨老财看上的,就没有落不到他手里的,她开始还当村里人贪那买地的银子,如今看来,若是人家不从,他定要使几分手段也得将地弄到手里。 上回跟连捕头说的,也不知后续如何,有没有找着放火之人的家人,若是找着了,这事儿便好办不少。她这几日没去县里,也没空去问问。 今儿还得在府城歇一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