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颤抖,似乎想起了亲人, 待看见元绣带着暖意的关切神色, 才重新说道, “本过了孝期我跟我爹还得继续回太医院当值,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说我父子二人乃煞星命, 流言四起,人云亦云,饶是没有的事情也成真了,再加上宫中贵人多疑虑,我爹怕再不离开便要招惹祸事上身,于是就辞了右院判一职,横竖江家京中也无甚故旧,加之多年周旋与达官显贵之间,心力不胜从前,索性万事一抛,回乡来了。” 元绣听到后来,才有了笑模样:“如此甚好,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虽说万人羡慕,但咱们既从那儿出来,根本没几个想回去的,再说……我看丹桂县才是真正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是这个理,丹桂县虽处北地,但有山有水,历朝历代,人才辈出,确实是个好地方。”江晏极为赞同地点头,“还有,今儿多谢姑娘这一餐饭了,既已离开,朝中之事与咱们就无甚干系,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元绣也点点头:“天不早了,今儿就先走了,未尽之言,来日方长。” 江晏笑声爽朗,也连着应了几声来日方长:“姑娘说我们父子心里通透,殊不知你才是真正通透之人。” 元绣不说话,算是应了他这声夸赞。 江晏将她送出门,虽上午那场雨过后天就晴了,但还是从屋里拿了把油纸伞递给她,又叮嘱:“别忘了二十七过来……” 元绣自然不敢忘,毕竟这可是关乎自个儿亲爹的事。 沿着乡道,一路上都是带着竹笠在田间地头忙活的农人,元绣心里难得清净。 杨老财一垮台,家家户户过的更有盼头了,临近双井村地界儿,有田里干活的人抬头看见元绣赶着驴车回头,便热络的打招呼。 上回在县里帮过的王善保,赔的钱跟田地也悉数拿到了,因此他最为感激,招呼一家人抬头给元绣问好,元绣也笑着跟他们问好。 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元绣是不知道的,不过她既然有心想带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现在当然是不会考虑更多。 沿着田埂,见李氏在地里打菜秧,荷香挎着篮子再田埂下头铲婆婆丁,说来这婆婆丁也是一味药,清热解毒,不过味道微苦,元绣喜欢这味道,凉拌过后她一个人能吃上一盘子。 一下午功夫,荷香一人竟也挖了一篮子婆婆丁。 家里菜蔬不愁,庄子上也单留了地种菜,家里鸡鸭尽有,那鸡蛋下的赶不上一家人吃,许是天热了,这段时间下的更勤。 趁着天仍有微光,元绣将她们都喊回去,省的天黑了路不好走。 晚上吃的简单,李兰花熬了包谷糊糊,一人自然照例分到一个鸡蛋,桌上还摆了一碟辣白菜。 元绣还没跟她娘说连捕头的事儿,上回她冷过一回脸,娘俩心里存了疙瘩,真说起来元绣不大放在心上,但李兰花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也是为了断了她娘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家人边吃着饭,元绣也边将她跟知县夫人说的话,又给家里人说了一遍。 赵大胜没听出什么意思,照旧捧着包谷糊糊秃噜的喷香,李兰花从碗里抬起脸,略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往后你的事儿你自个儿做主……”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元绣也不是真的怪她娘,因此这事儿就算揭过。 此后几天,元绣一直在田间地头忙活。毕竟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并非那么轻松,现在天渐渐热起来了,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去田里拔草,一场雨过后,种下去的花生包谷疯长,杂草也疯长。 风一吹过,成片成片的麦苗起起伏伏,这些麦子,明年再种的话,种够自家吃的即可,倒没必要再种这么多了。 明儿才是二十七,带他爹去回春堂治腿的日子。赵大胜想到要刮骨,总就有些心神不宁,上回江晏给他扎过针,看得出来那小大夫是极有本事的,再有本事耐不住他自个儿心里怕得很。 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苦都吃过,到老闺女回来了,他也过上了好日子,不成想又得受一番罪。 赵大胜心里怎么嘀咕害怕,元绣自然不知道,她昨儿跟荷香又一道挖了两篮婆婆丁,自己留了一篮,另外一篮子明儿正好给江太医带过去,天热,拌个凉菜正好下火。 临近中午,家家户户烟囱都冒着烟,元绣坐在院里择菜,依稀听见村里闹哄哄的,荷香好奇,早就坐不住板凳了,元绣也没拦着,主要是她也想知道外头在闹腾啥。 小姑娘得了元绣默许,哧溜钻到外面打探情况去了。 过了好久,荷香才心有余悸地回来:“善保叔家的,还有德先叔家的几个小子被野蜂蛰了!连带着村里几条狗也都被蛰了,这会子他们几个脸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眼就剩条缝儿了,嘴也是肿的,一直流哈喇子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