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身子本就不适,心里头也烦闷,对谁都没个好脸儿,总这样下去,恐伤了夫妻情分。” “想您也是满腔苦闷无人能说,说出来能好很多,这会儿我来,你只当我是个木头桩子,什么心里话只管朝我说说,便是骂杨大人的,我也保管不会往外说了去。” 杨夫人听此,忍不住笑出声,“今见了你,也不知怎的,还真有说不完的话。” “人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整日想着不如意,这日子只怕就不用过下去了,您宽宽心,远了京城那些是是非非,说不得熟悉以后,都不想离了青北州呢。” 她自个儿深有体会,什么功名利禄都是假的,日子过得快活才是真的。 杨夫人也赞同地点头,“我只是近来想的多,有些矫情罢了,我本就是不爱同人打交道的性子,子女听话后宅安宁,这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只是替他忧心罢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杨大人初来乍到,既要立威,又怕威视太过,遭人诟病,毕竟小人难缠。甚至现下他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底下人抱作一团,根本没有他施展机会。 元绣知道杨夫人的担心,只略一思索,心里便有了数, “我瞧院里腊梅也都要开了,闻着香得很,不若您设个赏梅宴,给各家夫人送拜帖,一则探探各家态度,二来若有盛气凌人的,也好借机打压,您这边灭灭那些人的气焰,一顶不知礼数的帽子扣下去,想来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心中有数以后,于杨大人那儿行事也不敢太张狂。” 杨夫人瞬间明白了元绣的意思,旋即连连点头,不过只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元绣拍拍她的手背,“您定好日子,下月我再过来一趟。” “那我便放心了。”杨夫人松了口气,“难为您再跑一趟,日子就定在腊月十六吧,到时候估计红梅白梅都该开了,这院里景色尚算别致,是个好由头。” 元绣想到什么似的,“对了,您给红枣巷子张府也送张帖子。” 这张府,就是蒋横原先当差的府上,若送了拜帖,那当家的大夫人想必会去,她打算趁此机会,看能不能把蒋横的身契拿回来。 “那张大人府上必定会送的,老爷近来烦心,多办是因他家总爱搅事。”杨夫人倒没问元绣怎么要请张家,只点点头说会将这帖子送过去。 说起来元绣比她年纪小,她看待事情却不如元绣想的通透,“姑姑实在是个聪明人,只是不知您可否婚配?” 元绣脸皮微红:“您这可问的巧了,才定了日子,正月初六,您得空跟杨大人来吃个酒。” “可问的巧了,还能吃上喜酒,到时候定然会去的。”杨夫人见自己问着喜事,甚是愉悦,又说定自己定要前去。 二人聊至中午,杨夫人叫人赶紧摆饭,她那会儿生的是双胎,一双儿女如今都请了先生教,中午自个儿吃过便去歇了,不大来她这儿用饭,中午用饭也就她跟元绣二人。 本打算年后抽空去把蒋横的身契想法子拿回来,现下能早点解决最好,免得夜长梦多。 这边商定,回双井村以后,元绣也知会了蒋横一声。嬷嬷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元绣备压箱的东西,她想去瞧到底是些什么,嬷嬷也不给瞧,看她老人家忙的不亦乐乎,人也快活不少,元绣就不再管了。 江晏照例是隔三日便来给嬷嬷诊一回脉,顺道带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哄元绣。元绣面上故作冷淡,转头就好生收到小匣子里头。 李氏也忙着给她备嫁妆,又催她绣嫁衣,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元绣只当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要成亲的不是她。 今年阿古达木他们竟提前来了,兴许也是怕后面有大雪,所以趁着天还不错,赶过来了。 依旧是带了不少羊,村里两个作坊进了腊月里就停工了,糖也熬完了,油也榨完了,糖还剩一千多斤,年前应该能卖掉,至于那些油,早就定完了。 阿古达木得知糖价儿能再便宜五文钱,干脆又加了二百斤糖,一同来的牧民也多,一趟就全拉走了。 “年前是不会来了吗?”元绣问道。 “不来了,今年大雪怕是要把路都封了,不敢过来。”阿古达木忧心忡忡,要是能赶在年前过来,那些羊应该能全卖掉,可族里算过,说今年有大雪,若强行出来,恐怕路上要出事。 “你们走的时候,那些羊要是没能卖掉,我应该能替你们解决一些,前提是你们要附送草料,我这儿已经没有多余的草料能喂羊了。” 阿古达木黝黑的脸上展出笑容,又行了个他们那儿专有的礼,声音真挚,“谢谢您!草料带了很多,够这些羊吃的。” 原本是想叫他们自己去跟侯掌柜谈的,只是一来一回太耽误功夫,而且侯掌柜要这么多羊也没处儿养,不如就先养在元绣这儿,庄上牲畜棚也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