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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 第27节


霜序,终于放开了对他的钳制。

    “你不要哭了,”他有史以来如此慌张、小心翼翼地说,“老师,我再也不吓你了。”

    盛霜序没有回应。

    家暴,对于沈承安来说同样也是熟悉词汇。

    沈承安很少抱怨过和父亲共同生活的、不幸的童年,他已经习惯受父亲与同龄人的欺辱了,只是他从没经历过躲进柜子里的绝望,他不会像盛霜序如此恐惧。

    沈承安心中就仿佛被掏空了一大块儿,他用手指去抹盛霜序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抹不尽,泪水砸进沈承安手掌里,针扎似的疼。

    盛霜序远比他想象中的脆弱,他自以为是的复仇手段破烂且卑鄙——就像荒唐的闹剧。

    他再无之前逼问盛霜序的气势。

    得知了盛霜序一切的沈承安,输的丢盔弃甲。

    “老师,你不要哭了,对不起,”愧疚和懊悔席卷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

    沈承安不是会道歉的人,尤其是要向盛霜序道歉,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安慰他的老师:“对不起,老师,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在忏悔室里,沈承安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

    沈承安紧紧抱住盛霜序发抖的肩,盛霜序下意识想推开他,最终只能依附在他怀里,什么也不想说。

    等盛霜序终于冷静下来时,他们才从忏悔室里走了出来,此时弥撒还在继续。

    盛霜序则失去了任何弥撒的心情,他止不住地发呆,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沈承安没再过多地干涉盛霜序,他对弥撒的流程非常熟悉,结束之后,他随着大多数人接受了祝福,与神父拥抱、告别,他对这种场合应对自如,就仿佛刚刚在忏悔室里发疯的不是他。

    盛霜序还坐在座位处一动不动。

    他在想他的妹妹,倘若盛语薇在天有灵,看到自己拼命保护的兄弟在和衣柜同样狭窄的忏悔室被猥亵,不知该如何去想。

    盛语薇死后,他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他好不容易有了正经工作和爱人,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马上就能摆脱掉过去的阴影,可为何生命的不幸要对他这样穷追猛打,叫他沦落至此呢。

    盛霜序觉得自己既肮脏又丑陋,他不配坐在圣洁的教堂,倘若死后真的有天堂,那他一定要因自己的肮脏坠入地狱。

    盛霜序没意识到要离开,沈承安就不会刻意去催——他总是这样,发疯、平复,再发疯,再平复。

    也只有他平复、不生气的时候能像个正常人,以前的盛霜序还总觉得沈承安本质不坏,妄想能与他和睦相处,改进他们的关系——这一切恐怕都是痴心妄想。

    他永远不知道沈承安什么时候要生气,凌辱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盛霜序已不指望能用行动去感化沈承安这个人。

    沈承安沉默地坐在盛霜序身边,他看着盛霜序的脸,脸色沉重。

    第46章 神父

    这个小镇上鲜少有外人来访,来祷告的也都是中国人,沈承安的外貌在普通人中很引人注目,自然也引起了神父一众神职人员的关注,他看见他们还停在原地,便特意走了过来,他打断了二人间沉重的沉默,笑眯眯地同沈承安搭话。

    这神父年纪很轻,他穿着属于圣诞节的白色祭披,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神父如果知道了他们在忏悔室里做的事,该怎样斥责他们的大逆不道呢?盛霜序阴暗地想,天主已经看到了,他们会受天谴吗?

    若是真的有天谴,盛霜序希望能带着沈承安一同死去——他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从未对他人产生过如此狠毒的想法。

    他看着和神父交谈的沈承安,眼前一片恍惚。

    沈承安面对陌生人的搭话时,就变成了个善于交际、成熟圆滑的男人了。

    沈承安做盛霜序的学生时,还是个内向寡言的少年,成年的他在盛霜序面前又是如此的歇斯底里、阴晴不定,以至于盛霜序也不懂,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沈承安。

    沈承安和神父聊了会儿盛霜序听不大懂的话题,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缠着他问问题,说:“秋秋神父,我想去忏悔室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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