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没有推开他,艰难地拍了拍梁烧的肩膀,说:“你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梁烧仿佛没有听见盛霜序的话似的,他小声嘟囔着:“……我恨他。” “那样的小畜生有什么好?有几个钱就能这样肆意妄为吗——不过我这样穷,哪有资格这样说他。” 盛霜序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听清梁烧的话,只是因为听得太清楚他说了什么,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并不是自作多情,他也不能确定梁烧的恨意是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个人——只是他被男人那样对待过,任何过界的词语都会引得他发慌。 梁烧昏昏沉沉地说:“读书的时候我总被你落在后头,你肯定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么关注你……” 盛霜序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他得走了,他要快点回到二楼去,这时候打住,二人还有可以自欺欺人的余地,他便绝不能让梁烧把话说完。 盛霜序只是手掌一动,就被梁烧猛地攥住了手腕,盛霜序转过头,正对上梁烧黑沉沉的眼睛。 盛霜序吓得全身发抖。 与小鹿不同,梁烧带给他的威压很大,梁烧与小鹿不同,小鹿在盛霜序眼里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小鹿所做的一切都是趋于欲望本能而为,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做糊涂事。而梁烧恐怕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且不打算停下来。 盛霜序仓皇地摇着头,生怕梁烧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梁烧,你喝醉了,我是你的朋友,你不能这样抓着我……” 梁烧不说话,攥着他的手越发用力,惹得盛霜序手腕钝钝地痛。 盛霜序挣扎不开,又狠不下心下手去打他,梁烧越凑越近——正在此时,盛霜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梁烧才猛地回过神,盛霜序趁机甩开了手,他猛地站起身,转身就往外跑。 他不敢回头,生怕再看见梁烧的脸,他太过震惊与慌乱,光是爬上二楼就几乎耗尽了全力,梁烧好像并没有继续追上,他只听见了自己踩在楼梯的、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来电铃声一直在响,盛霜序逃似的跑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后背抵住门板,才哆哆嗦嗦地把手机给掏了出来。 是高媛媛的电话,盛霜序接通后,听到高媛媛的声音才有了几分安心的感觉。 高媛媛听到盛霜序急促的喘息,疑惑地问:“你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盛霜序的门锁不上,他下意识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往门外看了眼,说:“手机在卧室里……我刚刚跑过来接电话,跑得有点急。” 确认梁烧没有追上来后,盛霜序才松了口气,他后背抵着门,整个人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梁烧对他这么好,他却不能回应他的好意——盛霜序一方面是愧疚,一方面是一直未能察觉梁烧本意的悔恨。 他时至今日也很难接受同性之间的交往,他不能回应梁烧的爱意,他也绝不能爱上梁烧。 盛霜序手脚发软,耳边听着高媛媛讲话,心里却已盘算着尽早搬出去的打算——他们不能一错再错了,梁烧是个好人,不能叫他毁在自己身上。 高媛媛并不知道他刚经历了什么,便忙着先说自己的事:“你看到那个视频了吗?” 盛霜序呼吸一窒,这个远比梁烧的事情还要棘手得多:“我看到了。” “疯子!”高媛媛气得气息不稳,在电话里骂道,“发这种视频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囡囡微弱的声音也从听筒传了过来:“妈妈,你在骂人吗?” 高媛媛赶忙好言好语地解释说:“没有没有,妈妈没有骂人啦,你快去睡觉。” 高媛媛又去哄囡囡睡觉,好一会儿才又有了声音,她依旧怒气冲冲地说:“剪视频的人瞎了,竟然说我和那种人是一对,真是恶心人。” 这种事件里,对高媛媛的伤害是最大的,盛霜序不敢看评论,也知道网络上说话的人都是什么尿性,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们在网络中的语言洪流下实在是过于渺小而无奈。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