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香,要么是点了但是燃烬了,大殿前门开了那么久,早有的香味也已散去,只有清新的冷冽寒气。 她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外殿。 才几句话的功夫,那些面目可憎的尸体已经被千流处理干净了,只是仍残存着血腥味,她行出大殿见到千流,将他叫住:“千统领。” 千流在殿内时就已汗流浃背,转身时蹭了蹭额头,发现是姜肆,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姜肆虽然并未出现什么慌乱的神色,可今日的事还是让她有些害怕了,表情是不会骗人的。 他道:“姜娘子,今日我自作主张将你叫进宫来,实在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姜肆一怔,然后笑笑:“千统领言重了,陛下确实身受剑伤,我既为医者,来给陛下处理伤情是天经地义,你不用介怀。” 千流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放心,反而更加皱紧了眉头:“实不相瞒,我也是真的有私心,陛下如今的情形只有姜娘子能应付得了,我们以后都得仰仗着您呢。” 姜肆惊诧:“仰仗我?” “是,一是姜娘子懂医术,二是……陛下待姜娘子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千流挠了挠头,欲言又止,“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姜肆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她又不想深入知道更多,便转移了话题,问千流:“陛下想要点香,平时那些沉香都放在哪里?” 千流晃了晃神,摸了下鼻头,恍然指了指前面:“姜娘子不必操心这种事,我马上让人点上。” 说罢他转身要走,姜肆又将他叫住:“还有,陛下需要用药,我跟你说一下都要抓什么药,你去太医院跟文太医一说,他便知道如何做了。” “好。”千流附耳过去,姜肆说了几味药材,他都一一应下,说完,他躬身后退,“属下这就去办。” 看他突然如此正式,姜肆想跟他解释说不必同她行礼,她在朝又没任何官职,但她还没张口,千流已经走远了。 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姜肆转身回了里面。 姜肆出去时,内殿的灯像是一下都熄灭了,空气中浮跃着躁动的尘粒,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带了灼痛的热意,几乎是姜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萧持便反身走回去,脚步沉甸甸的,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眼前和耳边都有东西不停纠缠着他,不是不问缘由的一声声逼问,也不是毫无关心的一句句敷衍,不是刀光不是血影,也不是一掀而起的狂风呼啸声。 他眼前有一碗粥,冒着蒸腾的热气,视线中浮现一张笑意温和的脸,舀起一勺热粥,往前送:“持儿,乖,把粥喝了就不痛了。” 隐约中听到有人说:“烫……” 那人才想起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又送了过来。 画面偏移到一旁,远远站着的少年眼中似有不甘。 萧持这时才想起来,二十多年,他只得到过那一碗“热粥”,就要遭到别人嫉恨到如今,他好像永远也忘不掉那双迫切的双眼,和另一双嫉妒的双眼。 萧持眼前一片昏黑,他向前一倾,伸手扶住了桌案,然后便有更多更纷乱的画面纷至沓来,耳边不厌其烦地响起那个声音。 “乖,喝了这碗粥就不疼了。” 可他又知道,更疼的在后头呢。 萧持忽然闭上眼,眉心竖起一道沟壑,他伸脚将整张桌案踹翻在地,文房四宝连带着奏章全部散落,一声巨响之后是许多东西落地的回响,那声吵闹将思绪打断,世界归于沉寂,他眉头松展些。 一抬头,便看见身前站了一个跟他穿着一样华袍的人,只是他的颜色是黑色的,像融于幽暗深渊中的苍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持微微发怔。 那人见他这个反应,眉头一挑:“你不想看到我。” 萧持的愣怔一闪即逝,随即他坐到椅子上,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那人笑了笑:“萧抉每次只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在母后那里博得同情心,就算不用查,我也知道这次碧宸殿走水是他做的。” 萧持没应声,良久之后才淡淡地道了一声“嗯”。 那人走到他身前,随意慵懒地坐在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