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点了点头,姜遂安的笑容终于不再忍耐,很快喜色爬上脸颊。 萧持忽然对后面说了一句:“过来。” 二人看向他,只见那个跟随在萧持身后的少年走上前来,少年面带笑意,唇红齿白,对姜遂安弯了弯身。 “他叫江渚,以后他就跟着你了。” 姜肆投来不解的目光,萧持绷着脸跟她道:“他年纪大了,身边总要有人跟着,疏柳是护卫,不适宜照顾他起居。” 姜肆慢慢露出了然的神情,却对萧持的心细程度更加骇然,她的确对安儿的起居有所担忧,跟在她身边的多是女子,女子照顾安儿总有些不方便,况且现在安儿越发大了,他自己也不愿意闻杏疏柳照顾他,甚至连她都开始避着。 有一个年纪不大,又比安儿懂事的孩子在一旁跟着,她的确会放心不少。 姜遂安戒备地看着江渚,但还是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江渚赶忙托住他的小身板:“使不得!哪有主子拜奴婢的道理?江渚是来伺候主子的,应该奴婢给主子行礼。” 说罢,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初五过后,朕会把先生请进宫里,到时江渚便做你的伴读。”萧持道。 “先生?”姜肆还记得萧持之前也提过这件事。 “是王家公子吗?” 萧持看向她,语气又变得柔和:“不止他,会有很多个先生。” 姜肆隐隐察觉出有一丝不对,可又想不透是哪里出了问题,姜遂安抬着头看着萧持,对他把自己安排地明明白白这件事有些不满:“我还没同意。” “嗯?”萧持不紧不慢,“你不想启蒙吗?” 姜遂安鼓了鼓腮帮子。 “不是……” “那便按照朕说得去做。”萧持一锤定音。 姜遂安:真是个独断专行的人! “好吧。” 萧持在未央宫待了没一会儿就被张尧叫走了。 即便是正月初一,他也有处理不完的政事。 姜肆说要出宫,萧持便将千流委派过来保护她的安全了。姜肆觉得堂堂大统领来保护她的安全有些大材小用,委屈了千流,千流却笑得眉飞色舞。 “娘娘不知,属下难得有这样透气的机会,终于不用担心陛下随时会发火了,就当陛下准我半日假吧。”千流说得很是感慨。 那姜肆倒是没说的了,毕竟这也算做好事。 医馆就在姜肆买的那座宅院对面,是她后来让闻杏盘下来的,因为没时间操持医馆的事,她那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不能继续行医,所以铺面盘下来之后她就没再管,一直是空置的。 谁知她一进去,才发现医馆里五脏六腑全都齐全,药柜里的药都是装得满满登登的,连伙计都给召好了。 姜肆疑惑地回头看向疏柳,疏柳微微一笑:“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疏柳的确是瞒着姜肆的,在陛下没有开口之前,她不会多嘴。 “在娘娘打算狡兔三窟,让属下去购置房产的时候。” 姜肆更加惊讶了,那得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盘算?她当时连将军府都没脱身呢,更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么办,他却都已经为她铺好所有的路了。 他果真就如他说的那般,一路的荆棘由他去劈开,既然是他强人所难,那便替她解决所有的困难。 本以为嫁给他,所有事都会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不论是自由还是自己向往的那种逍遥宁静的日子,没想到他却尽自己所能给了她最好。 前二十多年无心无欲地活着,把所有人间烟火的温热都给了她。 之前还故作高深的模样,半句话都没跟她透露。 姜肆忽然转身,匆匆行出医馆。 “回宫。” 她得好好问一问他。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姜遂安的脑袋从帘子里钻出去,又钻回来,跟姜肆道:“娘亲,那些人跪在那里做什么?” 姜肆一怔,随他的目光看了看,忽然想起祭天之礼时听到的话,出宫时她走的正阳门,没遇到这些御史大夫,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想到这都快入夜了,人还在这里跪着。 文臣傲骨,有的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心肠比铁石还硬,骨头也是宁折不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