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怪不得霍岐五年了突然回了清水县,她只以为是韩北野和卫峰告知,未曾想过里面也有萧持的手笔。 她想起萧持传旨让她进宫行医,想起他那个可笑的病情,想起他总是及时又迅速地出现在她身边,想起他步步紧逼,软硬皆施,为了她用尽了手段。 她怎么会知道他竟然做了这么多? 他早就为了她筹谋好每一步棋了。 “不要我,你可以有自己的骨肉,也不必委屈自己,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到了你这样的地位,要什么得不到?为什么一定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呢?”姜肆说不出是伤心更多还是生气更多,亦或是感动更多,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如梦似幻,连眼前的人都变得不真实。 她总以为自己已经体会到萧持全部的爱了,但他给的总是比她体会的还要更多。 萧持替她擦去眼泪,轻声哄着:“但朕就是要你啊。” 姜肆一下哭得更厉害:“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可你怎么斗得过前朝大臣,怎么斗得过悠悠众口?让安儿做储君,谁会同意?” 萧持好像看透了她所有的不安,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江山未定,我要大齐铁骑踏遍大江南北,现在,这天下还没打下来,说那些都太晚了。” “要是打下来了呢?”姜肆问。 萧持笑了:“可我就是没有亲生儿子,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他们又能怎么办?” 这话就有些无赖了,姜肆破涕为笑,笑完之后还是担心:“你不怕后世之人写下史书时笑话你?” 萧持握紧她的手,语气异常坚定:“我跟你说过,是我非要娶你,是我非要把你锁在身边,是我让你进了深宫大院里来,是我偏要强人所难,我既然做了,就该为你铺平道路,一个人,连自己的选择都没办法保护,又怎么算得上是人呢?” 姜肆听过萧持对她说过很多情话,但让她为之触动的永远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有人可以把海誓山盟说得天花乱坠,但转头就会抛弃。 承诺难,相守更难。 男人大抵都想双全,想全了这天下扑进他怀中的女人的心,可爱就是自私的,若他能博爱,那必定不是真情,辜负也绝不是美好。 萧持也做不到双全,人总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份放弃于他而言太难得了,恐怕世上找不到第二个人会跟他一样。 于是姜肆问他,他会觉得遗憾吗?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会觉得遗憾吗? 萧持说,他的爹娘让他恐于为人父,但安儿又让他体会到为人父的快乐,这世间任何人事都讲求一个缘分,安儿是他的缘分,他愿意坦然接受,不觉得遗憾,因为他原本也没奢求要做一个父亲。 姜肆不知道他这话是安慰她还是确有所想,但他真的把安儿视如己出,学习做一个好父亲。 似乎萧持所有苦难的源头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在规避那些错误,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得来不易的幸福和幸运。 姜肆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段历史并没有让萧持成为后世之人口中的笑话,反而成为一桩千古佳话,他不是唯一废除后宫的皇帝,却是第一个敢于同礼教抗争,不屑于用裙带关系维系皇权的皇帝。 他一生里南征北战开疆拓土,身边永远跟着那个能与他齐头并进的医女皇后,他成为史书中的特例被人口口相传。 千百年过去,有人却这样评价他。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他的各种政绩实绩卓越出色,功盖千秋,的确能称得上是千古一帝,但就一生一位皇后这一点,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如今而言,一个普通人会做的事情。 没什么值得歌颂的。 没什么值得歌颂的大齐开国皇帝萧持,除夕夜带着皇后和小太子混入人群,街上有花灯庙会,华灯初上,热闹非凡,一家三口在人声鼎沸的灯市上,看了舞龙舞狮,看了烟花篝火,看了孔明灯带着人们的美好祝愿飞向夜空。 看完花灯,萧持背着姜遂安,一手拉着姜肆往回走。 前线还在打仗,这只是片刻歇息。 背着人群,三人渐行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