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淡淡一笑,说“臣遵旨”,没有察觉对方说的是身边,而非身后。 梁徽指指桌上:“谢谢你的点心,器具之事我已经叫人查了,太后太妃勾结饮天监,联手贝王,证据还要些时日,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祝知宜道:“若是皇上不介意,此事可否交与臣亲手办理?” 他平生最恨被诬蔑,若是他连自己清名都保不住,拿什么为祖父和三百同门平反正名。 梁徽不意外,应允他:“好。” 祝知宜盖上空的点心盒子:“那皇上好好休息,饭也要好好吃,臣先走了。” “祝知宜——”梁徽一把圈着他的手腕,往回拽了下,没让人走。 祝知宜回头看他:“?” 梁徽直直望着他,淡声问:“月中你是不是来找我了?” 祝知宜一怔,心底有什么很缓地沉了下去,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淡声道:“是。” 梁徽探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片刻,目光真挚,轻声解释:“我召他——不是侍寝。” “?”祝知宜移开视线,“……哦。” 梁徽压下唇角,把起居言侍的折子递给他,挑起眉反将一军:“朕可是忙着帮君后善后。” “?”祝知宜打开那折子一看,竟是言官参他不守宫德,说他和长公主的世侄交往过近,言行无束。 祝知宜皱眉:“一派胡言!”公主世侄是他旧交,那日他不过在岁松园设宴,还有几个旁的南部世家公子在的,为的也不过是多询问些南疆近况,许多事梁徽在朝堂不好明说,他私下里打听便方便许多。 梁徽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神情不明,祝知宜微退了半步,梁徽微微低身,俯腰,为他整理衣领,但冷着脸,像温柔安慰又像是恐吓威胁:“是,一派胡言。” “但也人言可畏。” 祝知宜:“……” “我知道你想说清者自清,但刚刚出了前日那一摆,他们便是看准了现下是多事之秋,要多按几条罪名在你身上才好,到时候我再怎么护着你都不得不罚。” 他离得太近,祝知宜觉得面热,梁徽仿若无察,又为他整理发鬓、帽冠,祝知宜许是头一回干越宫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装束都乱了,帽子也戴不正,梁徽手上动作温柔,目光却锐利一寸寸扫过他脸庞:“这折子原是要送去太后那儿的,我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截得下来。” 祝知宜心跳得有些快,但仍是皱着眉,抿嘴较劲道:“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梁徽手一顿,颇无奈地低笑了声:“是,是他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下回宴请他们时请帖清规可否也送我一份,我看这般谁还敢多言。” 祝知宜:“……亦无不可。” 梁徽最后为他正了帽冠:“辛苦清规了。” 祝知宜:“……臣分内之事。” 祝知宜被关在宫祠,上门之客却不少。 长公主提了好些佳肴珍品来探他:“这么个破地方也就你待得住。” 祝知宜笑笑:“清静无人扰,挺好的。” “哼,”长公主冷笑一声,“你再不解禁,三司九库的人可就全都改姓沈了。” “是么?”祝知宜并不担心,“三司九库不一直都姓梁么?” “啧。你倒是向着姓梁的。”长公主虽不满太后宗亲对祝知宜的步步紧逼,但这一回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个侄子骨头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软。 祝知宜看她这幅样子有些好笑:“公主也姓梁。” “你就哄我吧,”公主还是不屑,“他救得了你一时,救得了你一世?再说那日也并非纯粹为你出头,是那帮老东西拿他母妃说事惹怒了他罢了。” 祝知宜眼神冷下来:“那些人确实不该提他母妃。” 第47章 兼爱却不偏爱 公主侧眼,忽觉眼前之人有些陌生,祝知宜在她眼里一直是那个古板方端言行谨慎的少年,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 眼神更坚毅,会直接表露喜恶,还有一种……只有在他那个高深莫测的侄子身上才可窥见的威严与气场。 公主腹诽,当真是近墨者黑。 “你何时解禁,再陪陪本宫,中秋前我与驸马便要回南疆了。 ” “这么快?”他还打算留公主过完中秋再走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