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翊也跟着她一起坐在地上,即使沙发就离他们半步远。 “但她是妈妈……”鹿茗睫毛轻颤,声音也渐低,“我知道她爱我,我也很爱她,所以不想让她伤心。” 为了不让鹿母伤心,所以要一直听话。因为听话,所以从小到大事事不敢违背。 柏翊拉过鹿茗随意垂下去的手轻轻揉着关节,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开口提了出来。 “我认为伯母的控制欲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他认真看她,“其实你也不是每件事都必须听她的,你已经长大了,可以有自己的意愿不是么。” 差不多的话其实许怀砚也曾经对她讲过。 意思大抵是叫她不必那么听话,叛逆也没关系,天塌下来哥哥也能帮忙顶着。 可现实情况哪有说起来那么简单呢,又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人的感情可是很复杂的啊。 鹿茗心脏微微蜷着,说不上来的酸郁。 她当然也不喜欢母亲孤行一意的管束,可自记事以来被反复灌输的歉疚无时无刻压在肩头。她怀着愧欠长大,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得顾及方方面面,甚至妥协也成为了习惯。 这种情况下,光是对母亲说一个“不”字都让她觉得好难。 懦弱又无用。她垂着眼睫,在心里精准地对自己感到唾弃。 忽然柏翊松开她的手,又一把扣在她肩头。 鹿茗不设防,直接毫无准备地倾靠进他怀里,她还没说话,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算了,没关系。”柏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 她刚才眼里的难过也让他心里一起卷着疼了一下,只一眼他就觉得没关系了,她怎么都没关系。 不用坚强也没关系,性子就算软一辈子也没关系。 反正以后有他在。 鹿茗卷翘的睫羽压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下意识地想跟他说抱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这样在他怀里静静地趴了几分钟。 “花篮……” “其实我想过……” 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两个人忽然同时开口。 鹿茗因为这份巧合一愣,忽然笑起来:“花篮怎么啦。” 柏翊眉眼舒缓,音色温润:“花篮我可以发朋友圈吗?” 鹿茗没想通为什么这个问题也要问她,不假思索地点头:“你发呀,说起来学长你平时好像几乎不发动态的。” “之前发了,也是你送的花。” 她很快想起来,是平安夜那束。 柏翊紧接着又不满:“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呀。”当天晚上就看到了。 于是他口吻里的不满更明显:“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点赞?” “……” 鹿茗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意这种事,甚至在意到时隔那么久还记得。当下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非常郑重其事地补了这个小爱心。 盯着她点完赞后,柏翊:“评论呢?” “……”啊?隔了这么久还要评论的吗?? 她迟疑几秒,最后顶着男友的灼灼视线,手指非常僵硬地在那条陈年朋友圈下面回复了三个小表情:[太阳][玫瑰][爱心] 柏翊满意了,这才反问她刚才想说什么。 这么一打岔后气氛好像陡然轻松不少,鹿茗语调也稍稍轻快:“我是说,我想过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