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月里的天,这座北方的省会城市,晚上还是凉飕飕的,到了点的时候,路上就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此时在沈佑平的单元楼里,一家人正坐在小桌上吃着晚饭,简单的馒头小米饭,还有一小碟咸菜,只在餐桌这里插着一盏台灯。 微弱的灯光,好像随时会熄灭一样。 曲贵饿有意要这样,沈自强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像原来在村子里吃苦的时候,一样的节省,要在天黑的时候,把所有的活都干完。 韩慧慧也没有回去,帮着大舅收拾着家里,被折腾得乱成一片了,现在四口人坐下来没吃几口,曲贵饿看了沈佑平一眼后,还是说了起来: “既然都让于峰帮忙了,索性让人家把欠银行的那三十万也给还了,对于他来说,这些钱也不叫个事,自强出来以后,好让他有机会重新来过。”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妇人的话音刚落,沈佑平放下筷子,立即沉声拒绝道,直直地看着曲贵饿,表情痛苦地摇摇头,顿了片刻后,严肃地说了起来: “留一点罪受,对于犯了错的人来说,是必须要有的教训,自强、包括我们两口子,该承担这个责任,受这个罪! 不然以后还会想当然,指望着别人来帮忙,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尽我们的能力,剩下的年头,能挣多少,就给银行还多少!” 说着,沈佑平又敲了下桌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另外,我们家,怎么有那张脸,主动来跟于峰提这件事?没脸了!想想之前人家的遭遇,林强那孩子,才多大?他妈妈都疯了!” 最后的话,沈佑平低吼出来,沈自染亦是心里难受,以后一定要去林强家里赔罪的。 “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沈佑平又一字一顿地说道。 “唉...” 曲贵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张了张嘴,但终归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也吃不下一口饭了。 “我还有金手环,是我妈之前给我的,跟我爸没关系,明儿我拿出去卖了,也能顶个事,听大伯说,排乡有困难户,就把这钱给了人家吧。” 沈自染插了一嘴话。 曲贵饿看了眼这个孩子,一下就红了眼睛,有些责备地说道: “老沈,辞职的事太冲动了,换岗也是一种选择呀,你之后可是连一份收入都没了。” 沈佑平怔了怔,看着沈自染,露出了一抹微笑,柔声道:“孩子,你妈给你的东西,就留着吧。” 转而沈佑平才看向曲贵饿,回答她刚刚的不满: “贵饿,我欠排乡的太多了,我没脸继续从事工作了,想回去替佑明赎罪,给村子里的人做些事。” 老人说了这么一句后,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响起咀嚼咸菜的声音。 而韩慧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倒不是她舍不得拿一些钱来帮衬一把,而是得自己的爹妈开口,自从沈佑明出事后,自家可是与她二舅的关系,撇得一清二楚,什么都是自家挣得。 与此同时,在花朵服饰出村口的路上,周于峰开着车子,飞速地行驶着,往着沈佑平单元楼的方向。 下午解决了村民的欠款问题后,周于峰便回到厂子里看看情况,半年多的时间,花朵服饰新扩的厂建,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 且在浙海市的花朵运动出货量,已经超过了魔都服装厂的出货量。 冯喜来拽住周于峰,想让他多待一会,或去山上走走,可后者还是推脱了。 倒是说了一句让冯喜来开心的话: “冯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