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咣咣。 咣咣咣。 大殿之中,只有神堂左右门用额头砸着地面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尘埃,早晚会落定。 欠的债,也必须要还,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鲜血,混合着眼泪,滴落在了地面上,神堂左右门依旧磕着头。 这一幕,让不少臣子内心里微微叹息,觉得这家伙着实有点可怜。 舟车劳顿跑到夏京,学了俩月汉礼,又是送钱又是要当藩属国的,结果好不容易见驾,老家被偷了,什么都没剩下。 臣子们内心里觉得可怜归可怜,表面上,他们必须冷漠的注视着。 因为这是朝堂,他们不能当异类,不能和秦老大唱反调,更不能因为一个连国家和城池都没有的光杆三皇子和皇帝唱反调。 最主要的是,血赚啊,赚大发了。 不过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张谓。 作为鸿胪寺寺卿,也作为和神堂左右门接触最多的人,张谓拜倒。 “陛下,倭国三皇子终究…” 秦老大双眼之中迸发出一缕寒光:“倭国,国,在哪里。” 张谓是低着头的,心里光想着怎么给自己摘出去,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道:“自然是在瀛岛之上。” “笑话,哪来的瀛岛,那分明是叫东瀛道。”出口的是上官鄂,声音中满是不可忤逆的威严:“大夏朝,东瀛道!” 秦游书旗大拇指。 看看老上官这觉悟,真是绝了户了。 张谓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满面尴尬:“神堂左右门,毕竟是使臣…” 依旧是话没说完,又被打断了,只不过这次开口的却是秦游。 “张大人。” 刚刚和曹琥耳语了几句的秦游站了出来,望着张谓,似笑非笑:“你在可怜瀛贼?” “殿下。”张谓看了一眼依旧用额头砸着地的神堂左右门,苦笑道:“我大夏乃是礼仪之邦,瀛人虽袭扰了东海,可也已付出了代价,倘若赶尽杀绝,有违天和。” “赶尽杀绝,有违天和。”秦游笑意更浓:“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秦老大坐在了御座上,进入看戏模式。 他越来越喜欢秦游的性格了,要么不动,动就是狂风骤雨,既然动了,就要一棒子打死。 秦游这种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性格,很像朕嘛。 秦老大发觉自己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也越来越睿智了。 可转念一想,秦老大也有点后怕了。 还好刚刚力挺秦游,连老脸和十多年的人设都不要了。 这要是和以前似的,劈头盖脸给秦游一顿骂,然后再给秦狰叫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啊,真要是这么做了,自己的脸得被啪啪啪的各种打。 越想,秦老大越是得意。 朕承认,刚刚有赌的成分,可谁叫朕赌对了呢,大银矿啊大银矿,一生一世花不完! 其实秦老大看张谓也很不顺眼。 张谓望着咄咄逼人的秦游,知道对方是要针对自己,思虑再三,这才站了出来。 反正要刺刀见红,那就索性战斗到底。 倭国是没了,瀛岛也被占了,可怎么没的,怎么占的,这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只不过话不能说的那么直白,得含蓄点来,尽量还原一下这件事的“原本面貌”,也就是郭城水卒是通过武力以一种极为不道德的方式夺了人家的国并且大肆杀戮。 一旦这么做成了,虽然会让秦游更加的痛恨他,可至少,士林会支持他,也能留下个仗义执言的美名。 “瀛使已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囚车之中,又是皇室成员…” 顿了顿,张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说道:“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秦游依旧是那句话:“我就问你,是不是可怜瀛贼?” “殿下又是何必,这口口声声叫着贼,贼,作恶多端者,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