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微微福身:“良玉自知能力低微, 自信上场也不过是给诸位添个笑料。” 顺德帝朗声一笑:“嘉禾县主功绩赫赫, 想来只跟女子较量也属实屈才了些。” “自古塞宴六事中儿郎娇娘皆可展露风采,分成男女两赛,各显其能。不若今年的六事便变动一番, 看看我大雍的女子与男子究竟谁能在赛场上更胜一筹。” 此话一落,庄良玉的目光瞬间警醒, 她抬眼看向高台, 几乎不作他想便知这是顺德帝针对她的局。 “塞宴有六事, 赛马、赛乐、赛训、赛武、赛鞠、赛羽,除去赛武与赛鞠之外,并无冲突对抗,即便是男女同赛也无妨。”顺德帝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老太后,“母后,自父皇在时,便一直说江山从不只是男人的江山。如此较量,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哀家无意见。”老太后说话时波澜不惊,由着顺德帝发挥。 顺德帝虽然是个不够威严的皇帝,但眼下正在他准备打压收拾世家的档口,也没人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出来触霉头,以免惹火上身。 顺德帝面上十分兴奋,好似在策划一件大事:“着司礼监将明日开始的塞宴六事顷数改为混赛,也瞧瞧看我大雍的儿郎到底是不是不如女子的绣花枕头。” 这话听着刺耳,听得庄良玉眉头微蹙,赵肃胤言下之意便是女子皆是男子的下限,他前脚刚说了“江山从不只是男人的江山”仿佛对女性极为尊重,可转头话里又将女子贬入尘埃。 他抬眼看向庄良玉,声音柔和而森然,再次追问:“嘉禾县主,你意欲参加何赛?” 赵肃胤直接将她架在了火上炙烤。身边的萧钦竹顷刻爆发杀意,想要站出来,硬被她狠狠按了回去。 这件事萧钦竹不能插手,他的维护只会让赵肃胤更加针对她。 庄良玉心中冷笑,赵肃胤不愧是皇帝,将人自己完全拿捏住了。赵肃胤选择将任命诏书提前给她,就是为了在此时此刻让她成为这个全场焦点,成为日后会被人戳着骂脊梁骨的出头鸟。 赵肃胤的目的是施压,他知晓国子监祭酒一职于此时此刻的庄良玉而言足够重要,知道在诏书尚未昭告天下之前,一切都无法成为定局。他就是在用大雍无数女子未来的命运在赌她的不敢反抗。 在全场沉默中,庄良玉露出感恩戴德的笑容:“臣妇谢圣上隆恩,明知臣妇资质微微却仍愿给这个展示的机会。想来能给在场诸位添个笑料,也是嘉禾的福气。” 庄良玉说话时目光柔柔扫过场中的年轻男子,其中多半都还是国子监的学生。她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一记下,又抬眼看向顺德帝。 “一切听凭圣上吩咐。” 赵肃胤很清楚庄良玉想要的是什么,从那日在大帐中她说出“公平”二字开始,他便知道,此女想要的绝不只是臣民之间的公平,她想要的还有更多。 他在以女性的身份试探庄良玉的图谋。女子为官,自古有之,但清白为官的女子,自古少有之。 赵肃胤就想看看庄良玉被迫做出抉择时的模样,看看这个女子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尤其是在她不擅长的事情上—— “既然嘉禾县主自愿请缨,今年的浦云秋狝便搞个别开生面,六赛男女同赛,看看巾帼到底是不是不让须眉!” “皇帝,今年赛事别开生面,彩头也当隆重些。”老太后突然说道,“哀家便加一件蜀锦玉衣。” 少言寡语的荣亲王道:“臣弟便加一张虎皮。” 一时之间,场中热烈,八大亲王与诸位国公争相添彩,将塞宴六事的热烈氛围拉高到极点。 等众人安静下来,顺德帝才慢悠悠地说道:“朕便留一个承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