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晏站在门外,屋子里头咳嗽声时不时传出来,还有定国公看似训斥实则哄人的声音。 “你怎么能背着嬷嬷吃这些凉的东西?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尤氏咳得满脸通红,由着丈夫顺气,嘟哝道:“我那会子热得厉害,也口渴,就没想那么多。” “渴了就喝茶,以后不准再喝冰糖水。” “一点点也不行?” “不行。” 尤氏挣扎了下:“我一日不吃点甜的,嘴里就觉得怪没味道。” “你呀,”定国公无奈:“等女儿回来了,你还这样,小心让她笑话你!” 提到女儿,尤氏想起儿子还站在门外,她赶紧整理好衣裳出内室。 “闻简,”尤氏喊道:“你进来。” 裴景晏这才进门。 “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裴景晏给父母行了一礼才坐下,道:“是有些消息,等不到明天所以就过来了。” 裴景晏做事向来是沉稳的,这般急不可耐且眼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想必是有好消息。 “快快说来。”尤氏激动得又咳了两下。 “杨家人找到了,但杨家人说奶娘已经过世…” “那这么说来消息又断了?” “母亲莫急,”裴景晏道:“那奶娘的弟弟叫杨镇,十四年前跟着他姐姐一起去了东平城。据他所述,当时跟他们同住一个客栈的还有几个镖局的人。他姐姐当时确实抱着个孩子,只不过当晚他姐姐遇害,后来那孩子被镖局的人抱走了。” “儿子已经查到了那镖局的名字,叫金隆镖局。” 裴景晏觉得事情越来越明朗,接下来只需要继续顺着金隆镖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然能查到抱走他妹妹的那人。 不过,他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金隆镖局早在十年前就散伙,好些人归家的归家,或是远走他乡。 要一个个的追踪行迹确实困难,但妹妹都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消息,再困难也得继续查下去。 而且,裴景晏隐隐有预感,这次一定能寻到妹妹。只是这话不好跟母亲说,万一又扑了个空免得她失望难过。 定国公已经年过五十,但武将出身的他常年持枪练剑,依旧魁梧健硕,只鬓边几根白发染了点岁月痕迹。他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沉默旁听。尤氏则是又红了眼眶,默默抹泪欣喜。 过了许久,定国公起身道:“闻简跟我来书房一趟。” 裴景晏点头,劝母亲早些歇息,然后起身跟着父亲出门。 下台阶的时候,定国公倏地踉跄了下。 “父亲。”裴景晏眼疾手快地扶住。 “老喽!”定国公笑:“也不知道你妹妹回来还认不认得我。” 他声音裹着疲惫,夹着些许激动,莫名地让裴景晏心里一酸。 . 次日,傅筠天明才回到府上,洗漱过后,看了几份卷宗不知不觉眼皮子重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书房门外传来些说话声。 “世子在里头?”是他母亲文氏。 傅筠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而后起身开门:“母亲怎么来了?” “你昨夜上哪去了,又一宿没睡?”文氏面色不悦:“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我理解,可男女之事不宜过,是不是外头那女子又勾着你了?” 傅筠抬手关门,边平静地将文氏请坐到椅子上。。 “母亲想岔了,”他道:“我昨晚审了一夜的案子。” 闻言,文氏脸色好了些,仍旧有些不满:“什么案子要审一夜,你经常这样,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母亲过来找我有事?”傅筠问。 “你祖母昨日喊我去说了一通,上回你送你唐表妹去寺里,怎的后来就自己回了?害得你表妹那日返程时被吓着。” “吓着什么?” “她来时闯遇承恩侯府的那个混不吝,”文氏道:“那刘世子你也清楚,成日不学无术,那日见了你表妹,言语轻佻,把你表妹吓着了,回来就一直抹眼泪。” “哦。” “哦什么?”文氏剜他一眼:“你祖母得知了气你得很,回头你得空了去看望看望你表妹,怎么说她也是来府上做客,可不能怠慢了。” 傅筠点头:“母亲还有其他事?” “怎么,要撵我走了?” “哪敢,”傅筠笑,指了指额头:“有些困,等会睡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