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着睢昼这样的神色,叫鹤知知感到心痛。 但是,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之前已经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没有及时察觉到睢昼的误解,才致使这雪球越滚越大,而现在,她哪怕心里再难受,再不忍,也必须在今天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了。 “睢昼,你是大金的国师,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与其他民众一样,崇敬你,羡慕你,而作为公主,我也有职责保护你,疼惜你。但我从来不曾、没有任何一刹那曾想过,要将你当做夫君一样对待,亦没有想过与你交吻,和你……” 鹤知知掌心已经被死死抠破,却说不下去了。 她亲眼看着睢昼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下颌线紧紧绷着,大约是在死死咬着牙关。 睢昼惶惑地盯着她。 他不明白。 昨日,他还觉得人间与仙境无异。知知同他牵着手,一起听风,看晚霞,说起从前的事,好像世间其他人都不存在,只剩下满目天光,和他们两个互相依偎。 但转瞬,知知就将他打入炼狱。 睢昼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恶作剧的证据。 他的肩膀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高大的身形似乎也变得脆弱至极,轻轻一碰便会即刻倾塌。 鹤知知心中揪痛和自责齐齐涌了上来。 她何曾见过睢昼这般模样?睢昼是天之骄子,若不是被那个误会摄取了心神,绝不该有今日这般苦楚。 她走近前去,伸手想扶住睢昼的肩膀:“是我不好……” 睢昼却立即大步后撤。 他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在盯着什么洪水猛兽,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 “你只是生气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碰你,所以,我亲了你,你就故意这么说。” “我以后不会再亲你了,我保证,我会忍住的。” 睢昼乌眸浓黑,里面是深深的哀求。 鹤知知对上他的目光,仿佛被人揪住了心口,还用力扯着直坠深渊。 她忍不住开始动摇了。 “难道……你是真的,心悦我吗?” 有没有一丝可能是她搞错了,睢昼这样待她,并不是出于她是睢昼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所以产生的错觉? 被问着这样的问题,睢昼仿佛蒙受什么屈辱。 恨恨地别开脸不理会她的目光,睢昼低声吼道:“这种事,难道还会有假的?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去假装心悦一个人……” 说着,睢昼喉头一哽,倏地扭回头来瞪着鹤知知,眼眶已是通红:“知知之前待我的点点滴滴,我很清楚,那都是真心实意的。怎么,今日你说一番话,便都要不作数了吗?你别想骗我。” “我,我怎么了?” 鹤知知眼前发黑。 “你关心我,偏宠我,我什么样的喜好你都记得,你还,还在梦中梦见我。”睢昼声音渐小,又立刻色厉内荏地接着吼道,“难道,你可以假装喜爱我。还是说,你对所有臣子都是这样?” 鹤知知也面色苍白起来,踉跄退了两步。 “是,是因为那梦。” “什么?”睢昼紧紧蹙起眉。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了。 那不是什么预知梦,反而像是一种天谴。 从一开始就引诱着她,劝导着她,让她往这条既定的轨道上走。 若不是因为那梦,她不会对睢昼有那么多越线的行径。 若不是她对睢昼做了这么多,也不会种下睢昼的心魔。 若是睢昼并无心魔,那预知梦又怎么可能成真。 蛇衔蛇尾,这终究是一个破不开的圈。 再说什么借口,扯什么幌子,都是徒劳的。 唯有将实话原原本本地诉之于口,才有可能获得睢昼的谅解。 鹤知知慢慢地说。 从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说起,只略去了她是从现代穿来的这件事。 述说了不知道多久,窗外轰隆滚过一道惊雷。 好不容易停歇了一日的雨季,又要缠缠绵绵地继续了。 鹤知知已经将自己所有能倾诉的全部说完。 不管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