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小八仍然蹲守在老车站对面花池上,视角慢慢升空,长镜头里只留下小八无助的背影。 孤独哀伤。 “小八……” 后排位置,杨安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流,无从堵住。 或许叶红鱼是唯一的坚守者,似乎不动声色是她的信仰,但叶红鱼的嘴唇因为过分用力的咬合而泛起一丝白色也仍然没有松开。 这一点,杨安看不到。 他的耳边,是整个电影院在呜咽,当温柔的陷阱开始收网,幸存者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一间影厅里,眼泪是最廉价的释放方式! 火车站开摊点的叔叔大婶们相继下班了。 安保室的男人低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蹲在花池上的小八,尝试性喊了一声,小八没有应答。 此时。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陪伴小八的,只剩这个冬天没有完全化开的冰雪。 镜头迅速拉近,小八的下颚贴着地面,嗅声在一点点变得粗重, 最终,安教授的女儿把小八带回了家。 这一晚家中的灯光没有熄灭。 小八怎么也不愿意进入书房。 它似乎回到了刚进入这个家庭的那一天,透过并不大的缝隙,看着这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唯一的区别是,安夫人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人们为安教授举办了盛大的葬礼。 小八没有出现。 它和往常一样,来到车站对面的花池上蹲下,也和往常一样看着清晨的火车驶向远方,更和往常一样看着过往的人群…… 它寻找着什么? 他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毫无意义,就像小八漫无目的的等待,对很多人来说亦是没有意义。 这一晚,大雪又纷扬起来。 小八的身上,扑了一层厚厚的雪。 火车站保安亭里的男人走向小八,轻声道:“你不用继续等待,他也永远不会回来。” 小八一动不动。 雪夜里,它眼睛里折射的,不知是灯光,还是月光。 保安亭的男人摇了摇头,轻轻拂过小八身上的雪迹,转身离开。 电影院的抽泣,已经此起彼伏。 连原本试图压抑的人群,也不再强忍。 叶红鱼的眼睛,像是被火光照耀,布满了红色。 杨安这才发现,叶红鱼的身体在略微颤抖,就如他本人一般,喉咙被东西堵住,只能以近乎狼狈的方式来减缓消化那些汹涌的眼泪。 那一年,安夫人卖掉了家中房子,似乎想要逃离这座城。 安教授的女儿把小八带回了她的家,但小八却在当天就逃离了出来。 安教授的女儿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小八,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主人无论如何也赶不走,更骂不跑的小幼崽了。 黑白灰的世界没有色彩。 飞逝的景物中,它气喘吁吁的奔跑着。 它穿越了枯枝败叶的树林,也穿越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它回到有昔日的他生活的那个家,这条路它永远会记得。 然而,这个家,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你迷路了吗?” 这座房子的新主人看向小八,就像小八和安教授的初遇,那个男人俯下身子,满脸温柔的问: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 它又回到了老车站对面的花池上,仿佛坚守着一份不曾存在的约定。 有的时候蹲累了,它也会趴下来休息,只是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的眼睛,从未离开过行驶出去的每一列火车,以及抵达车站的每一撮人群。 在有些地方,它可能永远都不会迷路。 只是它等的那个人,是否因为迷路而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安教授的女儿再次带它回家,试图把它拴住,但小八却不吃不喝,以绝食抗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