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弓箭,滚石,火蒺藜,夹带着仇恨,一股脑的宣泄到了城门口的军阵之中。一时惨号声四起,血肉横飞,入目尽是残肢断臂。 在阵前督战的金主完颜晟,眼见金兵攻入归化,正暗喜时。又见两国联军如潮水般退了出来。心头一急,大声下令道:“卑工,突瓦儿,你们各率一个万人队,到城前增援!”身边两将,轰然应诺。 “陛下,恕臣直言,我观宋军守势,种师中已然作出了与归化共存亡的姿态。此时增兵,无异于添油,最终仍旧难免被消耗殆尽。不如……”身边参军此时进言道。 完颜晟转过头,参军迎上了他凌厉的目光,不寒而栗。但事关两国联军存亡,自己职责所在,只得直言相告道:“不如暂且罢兵,待来年再行南下灭宋。” 完颜晟嘴角一阵抽搐,望向归化城上殊死抵抗的宋军,沉声说道:“大宋积弱百年,岂能抵抗我女真兵威?如今正是秋高马肥,此时不南下灭宋,只怕将来更没有机会。王钰在国内主持变法,赵桓派他的兄弟赵构到河北挂帅,这正是天神垂怜,叫我大金一统中原。此时罢兵,我答应,数万阵亡的英灵也不答应!” “陛下,大宋今非昔比。王钰变法,重振军威,大宋各卫,皆组建骑兵。即使我军攻入幽云十六州,夺取了北方的大片土地。然大宋南方,多丘陵,山洼,不适宜骑兵作战。那时,我军优势不复存在,只怕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以微臣愚见,不如撤兵回国,待大宋内部动乱时,再作计较。”平心而论,这位参军的话,可谓冷静中肯,不失为真知灼见。 但完颜晟刚愎自用,此时哪能听得进这逆耳忠言。将大手一挥,怒声喝道:“我意已决,勿再复言!” “陛下!若不听忠……”参军的话讲到此处,却再也讲不下去了。因为完颜晟的刀锋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三番两次主张退兵,若非宋军奸细,便是女真叛徒!我岂能留你!”话音一落,刀锋划过,那忠心为主的参军,立时从马上扑倒在地,一命呜呼。四周文武大员,见此情形,谁还敢再妄言退兵?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汉人王朝。 残阳如血,将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落日的余辉下,入目尽是阵亡将士的遗体,不论大宋,金国,或是高丽,士兵是没有对错之分的。战争的责任,不在士卒。 归化城墙外,一座尸体堆积而成的山峰,分外醒目。而墙头上,随处可见暴尸于外的宋军士兵。狼烟未熄,旌旗犹舞,金军将帅观此情景,由衷感叹,尸山血河,并非我女真人所独有。以自相残杀而闻名于世的汉人,竟也有如此团结的时候。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中华有史以来,从来不缺汉奸,不缺贪生怕死的皇帝,不缺鼠目寸光的大臣。可也从来不缺为国征战的勇士,不缺忠烈常昭的英雄。正是这一代又一代的有志之士,抛头颅,洒热血,置个人生死于度外,抵抗外敌,才使中华屹立于东方,数千年不倒。 完颜晟自幼随其兄完颜阿骨打征战沙场,灭辽之战中,奋勇当先,所到之处,无人可挡,被称之为女真的战神。什么硬仗,苦仗没有打过,可像归化这样惨烈的战役,这位金国皇帝也是头一遭碰到。看来,日穷西山的辽国,果然不能与大宋相提并论。以重文轻武而著称的中原王朝,竟也不缺少敢战之士。 归化久攻不下,完颜晟已经渐渐萌生退心。可他明白,这一去,至少在几年之内,大金无力再大举挥师南下。恐怕那时,经过王钰变法的大宋,会更加强大,更加不可战胜。 “中华真的不可战胜?”中军御帐口,金主完颜晟遥望归化,喃喃自语道。这位雄心勃勃的金国皇帝,被宋军的勇敢搅得有些慌神了。正沉吟时,军士入报,光禄大夫左卿明求见。 完颜晟正欲召见这位光禄大夫,当即命其入内。左卿明,祖祖辈辈皆为汉人,为大金国汉臣之首,向来为完颜晟所倚重,常对女真大臣言道,我得左卿明,如匈奴得中行说。不多时,一位骨格清奇,身长七尺,形容伟岸的汉臣入内拜见。 “光禄大夫不必多礼,坐吧。”完颜晟略有些疲倦的说道。 左卿明见豹头环眼,满面虬髯的完颜晟眉宇间竟有忧虑之色,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遂问道:“陛下可是为如今宋金态势所困扰?” 完颜晟微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正是,自我女真人崛起以来,攻必克,战必胜,灭辽之战,势如破竹。谁知到了大宋这里,竟然连折两阵。当初在咸都时,卑工率大军攻城,竟被王钰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如今我御驾亲征,又被种师中阻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