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吧,早晚是要打的,长痛不如短痛。”韩毅第一个表态。在这一次规格最高,几乎与“御前会议”没有区别的议事上,大司马旗帜鲜明的站在了主战派一方。他如今虽然只顶着一个郡王的爵位和一个大司马的空衔,但这并不表明他的话没有分量。要知道,他可是大宋唯一一个跟蒙古人对峙过的将领。 “王爷,打是肯定要打的。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还不打那叫懦弱,有失国体,有损国威。可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打到什么程度?朝廷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啊。”兵部尚书韩世忠提醒道。 王钰自会议开始之后,一直没有表态,他虽然早就预料到与蒙古之战不可避免,但实在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金国刚刚平定,蒙古人就着急着动手了,而且分路出击,看来其志不小。他们是看准了,大宋刚刚发动了一场大战,需要休养生息。而他们自己,则在宋金大战中,按兵不动,积蓄力量,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是这个道理。 “王上,臣有一句话,或许不中听,请您先恕臣之罪。”吴用此时开口了。听他这开场白,恐怕会有一番惊人的言论。在场众臣,无不洗耳恭听,大家都知道,吴大人是王上股肱之臣,素来被王上所偏重,他的意见很大程度上能左右王上的决策。 “孤恕你无罪,先生请进。”王钰一招手,大度的说道。 “是,臣认为,战争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不到逼不得已之时,最好用政治方法处理,不可轻言动武。这二十年以来,我大宋时时刻刻受到军事威胁,先是辽国,后是金国,这两个国家的国策,都不肯放弃南下侵宋,所以我们砸锅卖铁,不得不打。” “而现在,辽金威胁不复存在。大宋已经进入勤修内政,发展经济的时期。这十几年以来,在王上的领导之下,大宋国力日渐强盛,百业兴旺,四海升平。但我们同时要注意到,强盛起来的国力,都消耗在了军事上。老百姓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他们的生活跟十几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不是正常的现象,朝廷一定要引起重视。而且,国家的发展不均衡,沿海和江浙一带,极为富庶,中原地区因为地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也沾到了光。但大西南,大西北,东北地区,百姓生活仍旧维持在温饱水平。甚至极个别地区,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这难道不应该让朝廷想想办法么?” 吴用一席话,颇有道理,等于是间接表明了自己反对开战的立场。况且,说实在话,大宋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如果再发动一次规模庞大的战役,的确是力不从心。国力再强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王钰听罢,沉思半晌。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穷兵黩武的苗头出现了?如果这次对蒙古全面开战,他还是有办法的,甚至再打上十几年他都能办到。但那样的话,全国一切力量,都要围绕着军事转,这就成了日后的“军国主义”,迟早完蛋,无异于饮鸩止渴。不让老百姓吃饱穿暖,人家凭什么拥挤你?真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受命于天? 中国的老百姓,忍耐力是惊人的,有口饭吃他们就会安安分分。但一旦你让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他们的爆发力更惊人。历史上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因为老百姓活不下去? 今天大宋的兴盛局面,来之不易,那是多少代人苦心经营的结果。如果贸然再开战端,国力的发展势必受到影响。 “王上,臣附议吴大人的意见。国家眼下没有力量再发动一场大战,且容蒙古人猖狂一时,待我积蓄力量,再发动雷霆一击,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户部许柱国尚书声援吴用。 王钰看了他一眼,笑道:“许大人,你这是怕本王伸手向你要银子吧?所以赶紧出来声援吴大人,免得战事一起,你那国库里又得掏个底朝天。” 众臣一听,都笑了起来。 惟独许柱国神色严肃,一丝不苟的回答道:“王上,臣据实以报,现在国库里已经掏不出来银子了。南方今年发生大范围的雪灾,各地方官府请求朝廷拨款的折子,现在就压在户部,因为蒙古入侵,臣还没有来得及向您上报。国库里剩下的银子,臣已经安排出去了。” 此话一出,满堂肃静。本来都说瑞雪兆丰年,下雪那是好事。可坏就坏在,南方下大雪,而且是五十年不遇的暴雪。王钰自己就是南方人,在他记忆里,还是读小学的时候见过雪,一直到他穿越大宋时,再也没有见过雪花。 就在今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南方普降大雪,湖广一带,川黔一带,尤为严重。据说还冻死了人,但具体受灾情况,地方官府还没有来得及上报。 “真的有这么严重?”王钰认真问道。 “回王上,比传说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