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玻璃幕墙内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动物,雪白的兔子和小鼠,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的猴子,还有终其一生无法欢快奔跑的比格犬,它们带着怯生生的眼神,等待不知何时将会降临的残酷命运。 然而牺牲是难免的,世界不会记得它们的名字,就像那些被陈词拯救的人们,从不知晓有这样一个少年存在。 “殿下。”负责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如今陈词不再像幼时那般,在她的身上托付许多未知的情感。 是的,她不是他的母亲。 而他也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真正寄托。 照例要先做全身扫描。 研究员们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殿下,您的心率有些偏高,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陈词微闭着双眼,无动于衷地回答。 说来奇妙,他素来维持在75次每分钟的心跳,竟然会因为担心被看出接受过标记而加快。 临时标记失效得恰到好处,最精密的仪器也未能检查出分毫,至于曾经注入过腺体,又被血液送往全身的alpha信息素,也早就在日复一日中代谢掉了。 检查无误,陈词躺到床上,他卷起宽松的袖子直到大臂,露出白皙细嫩的肘弯,平静而冷淡地看着十六号针头刺穿皮肤,戳进血管,如同一根牙签,插入他臂弯。 鲜血涌入透明的塑料管道,迅速将其充满,他们会经过庞大机器的重重过滤,提取出“原液”,再输回到陈词的身体。 omega闭上眼睛,静待结束。 不知不觉中,意识变得昏沉,陈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单纯想到了旅程中的种种。 橙色的皮筏艇飘荡在惊涛骇浪中,而水面之下追逐着他们的不再是狰狞的红色水蛭,紫色硬刺荆棘般生长,又似矿洞里千万年才形成的水晶,锋利得只需要一碰就能将皮筏艇划破。 他和傅天河拼命拉拽风帆,调整航向,在暴雨中不知艰难支撑了多久,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探测平台。 沿着近三十米高的竖梯攀登而上,alpha的掌心被突起的铁刺刮出七八厘米长的深重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晶莹紫色。 陈词惊慌失措地咬破手指,竭力将更多的血液挤入傅天河口中。 但没有任何用处。 alpha受伤的手开始变硬,所有细胞都被在这一刻被宣告死亡,从指尖开始成为坚硬的紫色结晶。 细碎的晶体粉末通过血液被送往全身,就连内脏也要融化。 陈词想要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却不慎碰到了傅天河的指尖,如同刚刚烘烤出来的酥脆薄饼被暴力碾压,发出不堪重负地咔嚓脆响,alpha的手,碎了。 裂缝从手腕出现,顺着胳膊迅速攀沿,穿过肩膀,越过脖颈,到达脸颊,如同一串还活着的紫色纹身,呼吸。 傅天河的表情痛苦到了极度扭曲,右侧金色义眼开始鼓胀地外凸,如同正在承受着从内部迸发的强大压力—— 下一秒,浓稠的紫色液体从右侧眼眶中喷涌出来,溅射到陈词脸上身上,那颗球状的义眼叮叮当当地滚到一边,带着血。 模糊了视线。 陈词骤然清醒过来,说是惊醒可能更为贴切。 “殿下。”负责人正站在他身边,微微俯下身,声音温柔地道,“已经结束了。” “……好。”陈词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针头从他胳膊上抽走,留下深深的针眼,被纱布包裹着。 他无法去仔细回想方才的梦,光是最后的画面,就让胸腔中的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