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旁。 其实对于岑泊远的记忆很少,但是她却记得很深,他用尽他的所有护得她们周全,却不想,这成了所有悲剧的开始。 直到走到岑栖的墓时,在看到和自己一个模样的照片时,仅仅一瞬间,她便情绪崩溃,哭出了声,周围北风萧萧,把她的呜咽声吹散在空气中。 对于父母,她是弱小的,可以受到保护的,她可以找借口不怪自己,可唯独对于岑栖,她愧疚,她悔恨……她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枷锁。 “对不起,岑栖,我,是我,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到……” 当第一次这般面对他们说出,只感觉那种压抑的情绪,宛如浪潮,一片接着一片打来,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发泄出来。 不用再顾忌他人的眼光和情绪,她靠在墓碑旁,并没有人回应,记忆想起来的那一刻,那天的事,全部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 一场混战,当所有人倒下只剩下岑歆时,当刀就在自己手里时,她却手抖的下不了手,就如同庭审那天,她满腔的恨,却说不出口,脑海里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 那把刀,她握过很多次,明明已经在心中练习了千百次,都是梁易堃教她的,他教她恨,给她上了一堂又一堂残忍的课。 哪个部位能一刀致命,哪个部位能让人生不如死,哪里又能让人慢慢痛苦死去…… 那天,她内心百般痛苦纠结,她知道只要这刀下去,他可能从此就从这世上消失了。可是,她们的计划就只差一会,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脏了这个身份。 然而,岑栖已经被梁易堃言语刺激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她直接夺过刀,直直的向梁易堃刺去。梁易堃这时候意识恢复了些,虽然刺中了他,却被他避开了要害。岑栖笑着哭着,满身的伤痕,她推开了岑歆,刀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岑歆不断地捂住她的胸口,她知道只要不把刀拔出,她就不会死,只要再等等,就可以活下去。 岑栖的手却一点点把她的手扒开…… “岑栖,不要,不要,我们再等等,求你,他们马上就到了,我带你去医院,再等等……” 岑栖松开了手,附在她的手背上,都是血,到处都是血,她喘着气,说:“姐,我不怪你,从来都不怪你……” 岑栖从来,没有怪过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恨过她。 “姐,求你了,他不死,我活,我活不下去的……” 一直不想要继续的活着的,其实是岑栖。 “我们,之间,总要有个,有个人好,好好的……总要活着,姐姐,我,不会让,让你替代我,我希望,希望的,是你活下去,好,好好的,活下去……” 岑栖知道梁易堃对她做的事,知道他让她看着尸体解剖,看着那恶心的血肉……岑栖也知道她心里所承受的伤不比她受到的伤害少,所以从一开始,岑栖就没有真的想过要替代岑歆。 岑歆像那天一样崩溃,当关于岑栖的记忆想起的时候,岑歆知道,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她自己。她憎恨自己,把那过去的记忆封闭起来,甚至不敢来看他们…… 她所有的情绪和感情,都停留在那一天,她知道,只要她们多等等,警察就会来到,只要她多等等,她们就会有新的人生,她们倾尽全力保护她干干净净,为的就是给岑栖一个活下去的念头。 可是,像岑栖所说,只要他没死,那个宛如噩梦的记忆不会消散,哪怕身份换了,她依旧忘不了。哪怕岑歆用她的身份死去,梁易堃还会有回来的一天,又能躲得了多久,她们的计划,只要梁易堃不死,就是个死局。 她松开了手,岑栖在她怀里死去,她心灰意冷,也想一同离去。可陆衎他们却在那时冲了进来,她却已经没有了想活下去的欲望。 她痛恨着梁易堃,然而更痛恨自己,她做不到释怀,她可以相信法律,相信陆衎,相信所有人,她唯独不再相信自己。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明明没有人回应,她却把这些年,和那些年,所有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直到嗓子哑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仰起头,泪水已经不再流出,她长长的呼了口气,抹去泪水,她蹲下身子,用脸贴近岑栖的照片,像每一次她们在一起拥抱,她呢喃说:“再相信姐姐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岑歆回到家,洗了澡吃了药,她拨通了季奇山的电话,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岑歆都会去他家拜年。 “岑歆吗?”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是季奇山的妻子赵玉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