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与女人忘记了哭泣,男人们紧握枪支或者棍棒,他们盯着空中的直升机,视线跟随着它,一直到它停下,而后他们又迅速地将焦点凝聚到亚历克斯与罗莎丽娅的身上 ——那种眼神可真是让人不怎么好受——巫妖倒对此十分熟悉,在费伦的亡灵塔周边徘徊的死者们,其中有很多都有着这样的眼神,不是憎恨,不是悲哀,而是疑问——为什么被抛弃,被夺去生命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得不到回答的疑问累积着,如同在地幔下涌动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也是费力拼命抓着亚历克斯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遮掩着他尽量不令其成为太多人目标的原因——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明天那些西大陆联邦报纸商会刊登出怎样不堪的报道了——但怎样的报道也不代表撒丁的王储会为此冒险。 圣殿骑士们则小心地簇拥着罗莎丽娅从静默的人群前走过。 哦,多么美妙的题材——费力可以为那几张照片起个题目——“王室的特权:在所有人之前逃跑!” 这个时候,事情越快结束越好,可罗莎丽娅那里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脚步——亚历克斯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一个人先走,圣殿骑士的大而无当被费力翻来覆去的腹诽,但作为一个王储的秘书官,现场唯一的王室顾问,他还得去处理这件麻烦事——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他看到监察长也走到了罗莎丽娅的身边,前者的黑色大斗篷,还有嬷嬷们的宽袍子把罗莎丽娅挡得严严实实。 罗莎丽娅瞧着距离她只隔了一道钢质隔离栏的孩子,他有着一头到处乱翘的黑色头发与一双闪亮的茶色眼睛,他用孩子那种特有的清脆声音呼喊着公主殿下的名字。 “罗莎丽娅殿下——罗莎丽娅殿下……” 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攀附在隔离隔离栏上,因为他是站在隔离栏交叉的缝隙处,他不得不让自己的两只脚夹在最狭窄的地方——那个只有1英寸宽的剪刀型缺口里,殷切地向罗莎丽娅伸出手臂,一个柔软而美丽的小包裹在他的手上蠕动——他居然把她从隔离栏不足7英寸的缝隙间塞了出来:“这是我的妹妹。”他尖声介绍道:“请带她走,她没生病,她受过洗,每天妈妈都要帮她洗三次澡,她健康极了……求求您。”他抽着鼻子哀求道:“只带她走……带着这么一个小家伙您一点事儿都不用费……她很轻……很乖。”他充满了渴望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妹妹:“我们全家都在这儿……”他轻声说道,:“求您了,仁慈的圣女,只带她一个,谁都不用……只带她一个。” 罗莎丽娅身边的圣殿骑士们犹豫不决,如果面对着恶魔或者吸血鬼,或者是邪恶的异教徒,他们倒可以无所畏惧地冲上前去战斗或者厮杀——问题是这么一个孩子,他和每一个在充沛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中长大的孩子一样,在小湖边玩他的木头小船,往讨厌的客人茶杯里放小虫,掀开神父的袍子看看他有没有穿长裤……他也有可能嫉妒过这个新生儿夺去了父亲的亲吻与母亲的怀抱,曾经偷偷地在母亲无暇顾及的时候捏过她的脸,拍过她的屁股,偷喝她的牛奶,但现在他捧着自己的妹妹,就像是向方舟捧进最后一个孩子的诺亚——他的脸涨得通红,要知道,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经常有着种莫名其妙的高傲与矜持。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毫不犹疑地伸出了手臂,为了尚在襁褓的妹妹而大声哀求他人的怜悯。 “走……罗莎丽娅。”伊诺沉声道,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关系,也不是小孩儿与大人的区别,而是必须的制约与掌控,这不是个人的怜悯就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 *早在17世纪的时候,一个发现了疫病的城市,首先将会实行严格的空间隔离:封闭城市及其郊区,严禁离开城市、违者处死,捕杀一切乱窜的动物;将城市分成若干区,各区由一名区长负责。每条街道由一名里长负责,严密监视该街事务;如果他离开该街,将被处死。每个人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食物与水会从一个小窗口送入,秽物与尸体由专人收取,这是一个被割裂的、静止冻结的空间。每个人都被固定在自己的位置上。如果他移动,就要冒生命危险,或者受到传染或者受到惩罚。 监督不停地进行着。到处都是机警的监视目光:“一支由可靠的军官和富人指挥的民兵队伍”,在各个出入口、市政厅和各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