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公国的中心,一座以十字为平面造型的宗教建筑此时还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与静谧之中,教堂司事已经起身,他沿着建筑外围的漫长廊道一点点地巡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永不空寂的宽大台阶上摆着上千支朝圣者点燃的蜡烛,有的形状朴实无华,只是个头犹如火炬一般巨大,而有的细巧精致,带着螺旋纹,或者做成天使与圣徒的形状,它们温暖的光照耀着衣衫严密的朝圣者们,他们站立着,或是跪着,低声祷告,抑是亲吻台阶——司事没有打搅他们。他从走廊内侧的阴影中悄无声息的走过——一条金黄的细线投射在灰白色的大理石上,他发现大教堂的侧门被打开了,或许是原本就没有关紧,总之灯光从拿到细窄的缝隙间泄漏了出来。 司事以为是那个好奇的游客或者过于热切的信徒“设法”将这扇古老木门上同等古老的锁具给强行撬开了——现在还不是开放的时间,可总有些人希望自己能够与众不同;他进一步放轻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从用自己的手指尖推开了门——每一天都会涂抹牛油进行保养,定时修护的转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往里面看去,却一下子惊呆了——一个人跪在青铜祭坛前的台阶上,穿着仅有圣父才能穿着的全白法衣,白色的无边便帽罩在银色的丰厚微卷的短发上,从法衣的下摆边缘露出红色的鞋子,烛光在镏金的旗杆与流苏上面跳跃,照亮了两侧的小祭坛,以及在过道里垂挂下来,祈福队伍使用的丝绸旗帜,金绣的帷幔衬托下,圣哲在人间的代言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伏着,他将自己的额头放在交握的双手上,神色肃穆,双眼紧闭,而周围圣徒们的塑像似乎随时都会走下来抚摸他弯曲的脊背。 “多么的慈悲哪——崇高的圣父!”他在心中无声的喊道,满怀着感动与虔诚,屏息静气地将沉重的木门轻轻地重新阖上——他谦恭而坚定地守护在门外,以免外界的喧嚣打搅了教宗的祈祷或者思考。 可惜的是,这个宝贵的工作他没能做得太久,教宗的侍从,私人秘书,红衣主教斯漓步履轻盈地——以他这样肥胖的人来说非常之难得的轻盈,从廊道的彼端走了过来。猩红色法衣下,內側滾邊的白色法衣随着他的动作急促地抖动,他的眼睛中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神色,一边向廊下的信徒们做着祝福的手势。 他在经过司事的时候伸手快速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外地赐福令司事热泪盈眶,他小声地向主教报告了教宗的情况——“主会赐福于你的。”斯漓主教温和地说到,但当他背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确定要将这个司事调离圣廷——饶舌多事的人不适合在圣殿服事。 而他们短暂的对话却已经惊动了年老的教宗,他艰难的站了起来,膝盖的痛苦让这个过程变得极度缓慢——斯漓主教立刻上前扶住他,他惊骇地发现,圣父的手臂竟然已经细瘦的如同大祈祷蜡烛一样了,法衣松松垮垮地覆盖在他狭窄的肩膀上,好像随时都会掉落;而且他挪动双脚的时候显得又缓慢又迟钝,好像腰部以下已经变成了没有知觉的石头……主教估计着圣父又是从半夜祈祷到黎明——圣父在主教的时候就经常那么做问题是他记得前一晚圣父还在带领信徒们进行长达3个小时的烛光祈祷游行——为了撒丁的瘟疫——而他已经是七十六岁高龄的老人了。 主教几乎是扶抱着圣父离开祭坛,通过一个隐藏在墙壁后的走廊来到一个安静的房间,他把尊崇的,11亿信徒的宗教领袖放在一把舒适的扶手椅上,再喂他喝了一点葡萄酒,然后才一屁股坐在低矮的踏脚凳子……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这番劳作也是很辛苦的。 “玛拉嬷嬷呢?英格丽嬷嬷呢……”斯漓主教一口气报出一贯服侍在教宗左右的五个嬷嬷的名字,对她们深感不满:“她们为什么不在您的身边,您的身体冰凉……我看我也得像东方的门徒侍奉他们的师长那样在您的卧室门口打个地铺,您要离开房间就非得踩过我的身体不可。” 他故意显得鲁直与冒失,让自己变得可笑,以期能够将他的师长从忧郁与自责中暂时地解脱出来——在数月之前还能在度假地尽情滑雪的老人被医生证明没有任何老年疾病,但他的身体与精神在短短几个月之内衰弱了下去,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什么东西正在折磨他的灵魂。 “斯漓,是我对他们说,我需要单独祈祷。”教宗虚弱地说道,:“她们只是遵从我的命令。”他喘息了几次:“我看到你的面孔上带着欢快的神情,我的孩子,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赞美主拯救人类,赞美主的光荣与权威,赞美主的恩惠。我的圣父……我们得回了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