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保护欲。 余嫆瞧她低眉敛目,眼波含水,姿态怯懦却不失柔和,与普通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太一样,在家中恐怕也是常常受气的那个。 也好,比起娇纵的美人,这样的姑娘心思更加细腻,也会看人眼色,不至于殿前失仪。 晋帝性情冷淡,喜怒无常,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没少给他张罗过太子妃,比自己亲生的昭王傅珏还要关心,可傅臻对此并不上心。 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先皇后因难产而亡,而傅臻出生时天生异象,被钦天监算出命犯孤星,因而克死自己的母亲。 这话老百姓不敢言说,可世家大族私下难免议论纷纷。 谁都不忍将自家嫡女嫁进东宫,伺候这凶险万分的天煞孤星。 故而皇帝如今年及弱冠,还未有妻妾。 本朝皇子年满十三岁,内府便会安排两个教引宫女指导房事,太后先前也曾询问过东宫的教引宫女,两人却异口同声道太子性情冷僻,不喜人近身,有主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的,竟被拉出去杖毙。 不过,皇帝是否沉迷美色,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到时候太后怎么说,史书便怎么写,死人是不会解释的。 而这姑娘,进了皇宫便注定了九死一生,这是她们的命。 余嫆回过神来,重新打量面前这姑娘,心中不由惋惜。 “让苏嬷嬷给你收拾收拾,随我去玉照宫吧。” 阮阮心里咯噔一下,顿觉手脚凉意森森。 太医都没办法劝说暴君服药,连太后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刚入宫的姑娘能怎么劝? 况且那美人血还是从活人身上剜下来的,光想想便觉一阵恶寒。 阮阮没见过暴君,想来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男人必然是食人罗刹般的模样,看一眼都要吓没了魂,哪里还敢劝人吃药。 不过,被剜去心头肉痛到死去和被暴君赐死,阮阮觉得后者反而痛快些。 适才沐浴过,浑身被浓郁的药味笼罩,连她自己都不愿多闻。 苏嬷嬷领她重回净室,阮阮看到木桶内的浴汤,眸光顿时滞住。 伺候暴君吃药……竟需焚香沐浴么? 木桶内的药汤换成了新鲜的牛奶和花瓣,美人凝脂一般的肌肤从浴汤中滚过,泛着晶莹的珍珠光泽,干净柔嫩得没有一点瑕疵。 方才的药味已经被掩盖,淡淡的木芙蓉香和身体里原本的女儿香并不冲突,反倒是更加清冽柔和的香气从她瓷白雪肌中缓缓溢出来。 沐浴完毕,宫人捧来一袭鲜亮的朱红留仙裙。 纤细的金银线交织,绣成精致而华丽的莲纹,铺满了整片褶皱的裙摆,烛火之下灿若星辰。 阮阮自小便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可惜以她的身份,根本没机会穿。 阮阮抚摸着发髻两边新簪的一对累丝碎珠步摇,不禁陷入沉思。 这分明不是宫中婢子或女官的衣裳。 喂暴君吃药,还需穿得这般隆重? 她只知道,给死者穿衣是隆重且讲究的。 嬷嬷怕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给她穿这么好看的衣裙。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阮阮瞠目结舌,瞬间红了脸颊。 苏嬷嬷给了她一本……秘戏图,嗯。 跟了小姐之后几乎寸步不离,连女夫子教习的时候也侍奉在旁,后来还帮小姐抄过几次诗文,耳濡目染,都是她读书识字的机会。 这书册上的三个字,阮阮还是认识的。 “嬷嬷,我不是侍奉陛下喝药的么?” 为什么要看这个。 阮阮吞吞吐吐地说完,耳垂都红透了。 苏嬷嬷也不知事情为何如此突然,只是太后吩咐不得不照做。 思忖片刻,苏嬷嬷解释道:“陛下心思难猜,入了玉照宫,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早些做准备,你也不会吃太多苦。” 阮阮:“……吃苦?” 不是说,陛下都快要死了么,哪里还能行房事,让人吃苦? 阮阮指尖颤了颤,苏嬷嬷见她迟迟不动,便带着她翻了几页,记一些讨巧的法子。 念在姑娘未尝人事,苏嬷嬷难免多交代几句,比如男人太过生猛,应该以如何姿态应对才能好受些云云。 可越往后翻,苏嬷嬷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秘戏图中的女子莫不是个妖精? 取悦男人的手段实在高超,很多姿势就连苏嬷嬷都闻所未闻。 陛下时日无多,美人血也未见得有效,连太医都说如今是苟延残喘了,身子哪能经得住这般造作? 再看这姑娘腼腆温柔,又是头一回,学这些复繁杂花样,便如同稚童还未学会走路便要她跑步,着实有些难度。 不知不觉,一本画册已经翻完。 书里的小人在脑壳中打架,你上我下,你前我后,阮阮起初只是面颊滚烫,而后整个人都似火烧起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