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你眼中权势大过天,为了大司马的支持,你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在外人眼中做出深情不二的模样,等你做了皇帝,别说晋阳王氏了,我猜你的后宫能把十大家族都聚个齐全。”她垂眸顿了顿道,“沈烺和你不一样,他爱我,这辈子就只会有我。” 傅珏冷笑一声,直直地盯着她,“本王即便三宫六院,那又如何?他们给我支持,我给他们位份,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对吗?” 顾嫣偏头看着他:“是,你可能觉得没有问题,可我觉得不对,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傅珏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只用五成的力气,顾嫣几乎痛得发不出声音,却死死地咬住下唇。 他忽然笑了声,“你以为沈烺是什么好人吗?我查过他,奴隶场的出身,连狗都不如,他也配娶你?” 上安的官宦门庭长大的姑娘,连奴隶场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傅珏就告诉她,“你在闺中读书的时候,他在狗嘴底下抢食,你在曲水流觞上赢得满堂喝彩,他跪在马车前给人当踩脚垫,你和京中贵女一起游湖赏花的时候,他在啖生肉饮兽血,拼命地杀人来争取活命的机会,你们永远不是一路人,知道吗?” 顾嫣面上没什么表情,她知道沈烺其实是很自卑的人,所以在正式交心之前,他会将自己过往所有的不堪一一告诉她。 顾嫣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皱一下眉头或有一点不适之感,沈烺都会立即转身离开,哪怕他爱她爱到骨子里。 所以傅珏在同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顾嫣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心里唯一的波澜,就是痛恨旁人看轻他,用这种轻蔑和侮辱的语气来揭他的伤疤。 可是这样的境地,她就只能强忍。 没有办法。 已经连累爹娘尝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不能不考虑亲人的安危,堂姐那么小的两个生命,不能因她而死。 傅珏见她沉默下来,温和地一笑:“你我少时第一次见面,我看到你坐在秋千架上荡得很高,鬓边的海棠落在我手里,连指缝里都是你的香气,那个时候沈烺是什么样子?他被人踩在地上,满手鲜血,一身泥泞,是你路过时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的狗。” 顾嫣攥紧了拳头,眸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她厌恶这张嘴脸,为自己曾经对他的欣赏感到无比恶心。 “阿嫣从前也是喜欢过我的吧,否则用不着在我有没有三妻四妾一事上较真,既如此,你为什么可以走得那么洒脱?” 傅珏妖异的眸光透着忍耐,他微蜷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你不想我要别的女人,我可以保证,除为大晋江山延绵子嗣之外,我的爱只给你一个人,阿嫣,继续喜欢我好吗?” 他的语气已经很卑微了,习惯性自称的“本王”也换成了“我”。 可越卑微的人,盛怒之下就越是疯狂。 暗黄的烛火之下,他笑中愈发透着诡肆:“等她们诞下皇嗣,我会去母留子,所有你不喜欢的人,我通通杀个干净。” 顾嫣听到这些话,浑身都冷得发抖,她冷笑:“我也不喜欢你,你会自杀吗?” 话音刚落,他大手又加深了力道,面目狰狞地一笑:“过嘴瘾有意思吗?本王惯着你也是有限度的。” 顾嫣的手腕在他掌下几乎被捏碎,疼痛钻心,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被逼得落下来。 傅珏凑到她耳边吻了吻,目光灼热,“说句好听的来,否则,今晚本王就带着那两个孩子的脑袋来见你。还有,今天来救你的那名女子,告诉我她究竟是谁的人,沈烺吗?你记着,无论是谁敢将你带走,本王都会让她死无全尸,说到做到。” 顾嫣惨白着脸,口中银牙几乎咬碎,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方才就是忍不住! 其实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候了,被囚在这里的第一个月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她那时日日夜夜都在想逃、想死,后来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她根本逃不掉。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手里的钥匙,或许能帮她逃出生天。 还有那名女子,她说过会把她的消息带给沈烺。 好听的话她不会说,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压下心内的恶心感,顺从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