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钰头一回出门的时候她便不同意,这是公婆的意思她违拗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出了院子,自个儿在家里担惊受怕。之后出门了几趟,每回却也都好好地回来了,倒显得他担心这个警惕那个,未免有些小肚鸡肠。 老夫人眼神一扫就看出了她的不乐意,因而道:“你担心什么呢,这几回出门不都是好生生地回来了吗?” 张大夫人仍旧愁眉不展:“话虽如此,可是钰哥儿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些。他们不出意外自然是皆大欢喜,若出了丁点儿意外那咱们后悔都来不及。” 老夫人白了儿媳妇一眼:“就没见过这么咒自己儿子的。京城是天子脚下,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再说顾准一向聪慧,有他在,断不会让钰哥儿出了岔子。” 老夫人说话间已经起身。 一直在这儿闲聊也没什么意思,她想去廊下喂几只鹦鹉。 张大夫人看婆婆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徐徐跟上,嘴里却还说着担心的话。 老夫人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又是一片慈母心肠,也不忍心多说她。 其实老夫人很能理解自己儿媳妇,毕竟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患得患失。只是后来老头子说的也对,若是按照了太医的意思,他们家钰哥儿只怕活不到十岁的。虽然他们一直不愿意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不止一两位太医这般说过,就连太医院的院正也有多断论,那院正总不会跟他们说谎的。钰哥儿的病症是从娘胎里带过来的,生下来就有的毛病,如何能治得好呢? 与其战战兢兢在这一方小院中度过十岁,还不如多去外头走一走,见见世面呢。说句不好听的说,真的活不过十岁的话,叫他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能这么安慰自己,却不能这样安慰儿媳妇。当初太医院那些太医的论断她儿媳妇是一概不信的,这两年对此也是讳莫如深。好像自己若是不信那话就不是真的一半。 她自己太担心了,谁说都不行。 李钰还不知道他母亲为了他的事情又烦神许久。他头一回去看榜,一路上都心情雀跃。从前他哥哥跟他堂哥考科举的时候,都是家里小厮过来报是否高中,压根也用不着他们亲自去那守着。 这只是沈元彻钱多得没处花,他早就包下酒楼的雅间,坐等红榜。 进了酒楼,到了雅间。李钰直接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坐在窗台旁,手指头指着正下方的贡院门口,问道:“都还没有放榜呢,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去那儿守着了?” 沈元彻折扇轻摇:“你不懂,他们守在那儿只为了头一个看到榜,好知道自己或者家人到底有没有高中。” 李钰歪着脑袋认真地问:“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 韩斯年笑着道:“不必,待会儿放榜的时候我再过去也不迟。” 沈元彻听了这话,却还是吩咐当归让小厮先守着位置。多少次了都是这样,韩斯年这家伙眼里根本没有把他世子爷放在眼里,只顾着顾准。即便待会儿放榜了他怕是也只看榜前的第几名,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到底在不在榜上。 虽然扎心,可这本就是现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外头守着的人也渐渐焦灼。 沈元彻订得这个雅间虽然在二楼,无人打扰,但坏就坏在今天实在是太热闹了,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坐了一会儿,外头便有不识趣的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扰人清幽。 本来他们是不必管的,只是很不巧的是,这几个人话里议论的正是沈元彻。 那声音听的愣是让人讨厌。 “我听闻秦王妃一掷千金,就是为了给自个儿子撑面子。可她也不想想,就他儿子的那副德行能考中吗?这些钱怕也是白花了,她不心疼我都替她心疼。” “这可未必,前一次你输的那些钱还没长教训吗?你甭管人家是什么德性,既然能考中举人,那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能耐的。” “扯什么呢,他有个屁的能耐。” 沈元彻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