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下理国公原地跳脚,最可恶的是那个奸诈小人临走之前还故意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理国公只能跟邓恩倾诉:“你看到了吧。” 邓恩无所谓地道:“看到了,都在笑话您呢。”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圣上摆明了就是站在顾准那一边,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邓恩虽然也是一个硬骨头,但他也不是看不清形式的。圣上摆明了就是喜欢顾准,就连程相等几位大人也对顾准另眼相待,几番维护,若是待会儿他们还敢针对的话,只怕还要倒霉。 再之后,不管理国公再说什么,邓恩都没有接茬了。 顾准他们到的是扶沟县,有程相他们在跟前,也用不着皇上说什么,他只需要跟着程相就够了。 顾准在后面看得分明,今日出来的这些人里头,唯有程相是个能主事的人。别看此次建议出门的是他,决议要出门的是圣上,在后面唧唧歪歪怨天尤人的是理国公,但其实真正管事的、真正决定他们要往哪儿去的,是程相。 这就是一朝宰相的权利。 倘若他心中有所偏颇,故意挑了不利于变法的两个地方,那么这变法会不会被推行到整个大梁,也就可想而知了。 系统见他一会儿感慨这个,一会儿感慨那个的,有点看不透他究竟想的是什么,遂问道:“你这是在庆幸程相为人还算公允么?” “不。”他只是在感慨,权力真是个好东西,难怪这么多人要费尽心机地往上爬,难怪那么多人争破了脑袋也想封侯拜相。一旦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便真的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这些,顾准并未多说。 他内心起伏不定,面上却还能温文尔雅地回复皇上各种问题。 系统自叹不如。 眼下正值十月末,再过两日便是十一月了,这段时间,正是地方官府收税的时节。 扶沟县收税的地方在县城东侧的粮仓中,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往来的百姓所交纳的不再是成袋的粮食,而是一挂挂铜钱。 皇上站在隐蔽处看了半日,发现过来交税的百姓表情不一,有的身着锦绣掏钱的时候却吝啬非常,像是在割肉一般,不过看他交的钱也确实是旁人的数十倍之多。有的形容落魄,交上去的钱也不过几十个铜子儿。 这点钱,花上几天去县城里头打打短工就够了。 皇上看得差不多了后,一个眼神给过去,程相便跟李尚书便走去税收点,与那些小吏交涉一番。 几个小吏都信了他们是户部的长官,于是毕恭毕敬地将账本给呈上去了。 拿到帐本,皇上指着看到了一个数额明显比旁人要多许多的,这应该就是方才那个穿着极好的管事了,皇上问:“这家是什么情况?” 小吏随意瞧了一眼:“这个啊,这是我们县城里头樊老爷家缴的税。他们家田产多,所以缴得税也多。方才来缴税的是他们家的管事。不过,这一个管事穿得比我们这些坐衙门的人还要好呢,富贵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前一句说的是公事,后一句说的就有些不着调了。 说完,小吏还往理国公那儿看了一眼,这几位虽然看着都不俗,但是就那位爷腰上系得玉佩最大,手上戴的玉扳指也最多,这大概是里头最有钱的一位主吧。 皇上瞥见小吏的眼神,回头看向理国公的时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出门暗访还这么穿金戴银的,非得显摆自家多有钱似的,这般做派御史不查他查谁?真是蠢得没眼看了。 好一会儿,皇上才说服自己不必跟傻子计较。他问小吏:“当初验地的时候可受到阻碍了?” 小吏越发相信他们真的是户部的大官儿了,赶忙道:“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有些麻烦,不过因为咱们县令老爷厉害,才把这些烂事儿给摆平了。您是没看见那些有钱人多可恨,明明家中有那么多的隐田,却愣是一点税钱都不愿意交,抠门抠的要死,简直是就是个蛀虫。” 骂得好。 顾准淡淡地看了一眼理国公。 理国公也不好受,这人分明没有骂他,他却总觉得对方指桑骂槐,听得他快难受死了。 最后,还是理国公嚷嚷了两句,才催得皇上不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