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理解崔洁,毕竟孤单在有时是恐怖的,她切身感受过。 但此时的情况却起了些许变化,只因崔洁的那句话“我想知道自己是什么”。焦婧阳意识到,自己如果再简单的用“切身感受”这个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已经不够强烈了。但什么词才足够表达,她想不出来。或许,可以用“震撼般的一致”。 她徘徊在他们身边,目视着崔洁无助的狼狈不堪的身躯,注视着寒寺喆不知如何应对的困顿,下定了决心。她要求寒寺喆给崔洁转述一句话:“这个星球有东西在禁锢我们,你应该能感受到,可能在这星球表面的全部努力都是白费的。” 寒寺喆不敢相信焦婧阳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此话一出,也将意味着告诉了崔洁自己身上的最大秘密。在他看来,任何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都是不计后果的冒险。但焦婧阳一再坚持,他也只有照做。毕竟退一步讲,崔洁刚才的话,也等同于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但复述出这句话之后,寒寺喆并没有等来自己设想的状况。崔洁没有表现出惊讶或任何与之前不一样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回答道:“我明白,但无法填补的心灵,太难受了。我不甘心,我真的羡慕你们。” 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户外的寒冷虽无法穿透房屋的屏障影响到室内,但寒寺喆的后背还是一阵的发凉。这感觉,就如同在那年夏天的夜晚的山中,在四历山的野坟旁,焦婧阳喊出那一声的时候。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焦婧阳没有告诉他,她同崔洁一样只是在默默流泪。 于是,他也不得不做一个决定,将此时作为那个交换秘密的时刻:“她叫焦婧阳,在十多年——也许二十年前,我还很小的时候,她附身——我们一直在用这个词——附身在了我身上。她没有实体,我们猜测她只能直接作用在我的感觉神经上,与我交流。但和你一样,她也有一头独特的漂亮的长发,以及许多相似的地方。” “她能拥有你,一定很幸福。” “但——我们之间的经历太复杂,太多太多的波折。”寒寺喆看着焦婧阳,他从没搞清过,她是不是幸福。 “也是在接近二十年前,突尼瓦这里的几个科学家,他们发现在这个地方,总是会有一些无线电的干扰,于是进行了仔细的研究,而结果则让他们恐慌。这里有什么东西,会周期性向牧藻星的某个位置发射电磁波。所以他们挖开了这空无一物的平原,也就是现在研究中心这个地方。” “他们发现了你,同时也在不经意间释放了我?”寒寺喆依旧在帮助焦婧阳转述。 “他们的确发现了我,但我们谁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并不确定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确,我有一具躯体,但我不知道如何认可自己的存在,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崔洁’这个名字也只是他们给我起的。就这样,虽然他们对我也很好,但一切都没有太大改观,我只是努力活着,努力搞明白,努力让自己有价值。但他们都在一天天老去,而我却仍停留在之前的模样,也还是找不到完整的自己。他们都放弃了,而我仍盼望着某一天能找到方法让自己完整。直到——你们来到这里后,我观察着,发现着蛛丝马迹——但我不确定,不敢说出来——只是假设,只是羡慕,只是想拥有和你们一样的完整,或者是夺过来——”崔洁累了,疲惫正夺走她的意识,让她的话语越来越含糊,让她不再说出什么。在这安逸的怀抱中,在注定能彻底理解自己的人的看护下,她睡着了。 寒寺喆看着焦婧阳坐到了床边,小声问:“你也早就发现了?很确定的?” 她点了下头:“对不起,我也是注意着她,从蛛丝马迹中,意识到她可能是什么,以及她可能知道我的存在。但其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并不惊讶,也许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一结果是合理的吧。” 她盯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