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发现了你?” 崔洁指着其中一个罐舱:“就是这个。只有这个里面不是空的,反而充满液体,我就被——保存在里面。”她笑起来,“他们一直以为我是死的,很久都没敢动。但后来还是没有忍住,就把这个设备随随便便打开了,打算研究一下我这个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东西,却发现我竟然是活的。倒是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嗯!我能想象出来。”鲁繁星并没有笑。 “后来他们确认这个舱有类似子宫的功能。但我不是婴儿,我当时就是这个样子了。我具有和这个身体的生理年龄——估计是二十来岁——基本相符的能力和智力。能说类似你们的语言能与你们正常交流,还认识一种在这里经常会看到另一种语言。就这样,我和他们几个友好相处起来,我帮他们梳理需要的信息,他们帮我探寻自身的秘密。”崔洁沉默了一瞬间,“虽说没有人真正理解和懂我,但我也算幸福的吧!” 鲁繁星想到了寒寺喆:“那寺喆,他知道这些吗?” “我对他——毫无保留——虽说这次我没有告诉他们俩,”崔洁带着点自我嘲讽,“的确有些不应该。但他们俩的梦想,就不应该被这永远见不到阳光的地方禁锢住。” 鲁繁星注意到台面上放着一摞手写的稿纸,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一串串如画上去的简单符号被一个个空格间隔开来:“这就是你所说的另一种文字吗?” “嗯!这是我从这儿的电脑系统里抄出来的,为方便翻译给他们。”崔洁注意到鲁繁星看得很仔细,“你也认识吗?” “我们的,和这个,都是在宇宙中经常出现的语言,虽然会有些许变化,有些类似方言。在造访者通常认为的理论里,这两个语言应该在大散播之前,就是人类的主要语言。”他皱起眉头,惊讶的望向崔洁,“你让他们——这几个科学家——帮你,就是这么帮你?反反复复——” 崔洁一把将稿纸抢过来,变得紧张兮兮:“如果这是个实验室,那应该有许多许多的资料,但这里就只有这些只字片语,和这些设备——我还能做什么呢?他们,这几个科学家,反正也不会再帮我了,他们早就看不下去了。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她将稿纸收起来:“作为造访者,你见到过更多的东西,那对于这个地方,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鲁繁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对你有没有意义,我猜测这里可能只是一艘巨大的移民飞船。巨大到能提供完整的生态,支撑几十代或几百代人在宇宙中的移民之旅。也许再多一些假设,它巨大到可以和一块大陆的尺寸对比。它在星球上着陆,改变了星球的重力分布,或者还改变了临近另一颗恒星的运行轨迹。无论如何,当几万年或几十万年的变迁过后,虽然对这时间看上去对这飞船没有任何影响,但它还是被掩埋得越来越深,在其之上形成了完全土质的平原。所以引起星系扰动,改变星球环境的,也许就是我们脚下这东西——但,是什么让你们感到被禁锢,我连假设也给不出。” “估计他们在旅行中实在无聊,就搞了点不负责任的研究。当他们来到这里,看到了牧藻星,发现有了其他更好玩的事情,就把我们封闭限制起来,最终将我们遗忘掉了。”崔洁想要自暴自弃。 “也许吧——你在这儿的数据里,发现过关于叙述者之类的描述吗?” “没有。这里的所有数据都是支离破碎的,确实很多,可串联不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但又找不到破坏的痕迹,或者应该说凭空消失?”崔洁感到些许忧伤,“有些像是——婧阳的记忆。” 鲁繁星若有所思:“全宇宙都是如此,每一处人类存在的地方,都有一段历史的断层。” “被遗忘的历史吗?” “更像是突然的截断,一切归零。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或者——祂们也——”鲁繁星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这个世界,连同这个宇宙,到底有多少的谜团呀!”崔洁感慨道,她注意到鲁繁星手腕上的表,“我该走了。你还去见见他们俩吗?” “不了。就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来过吧。” “那你自己随意,我就不管你了。” “那个——你们俩还住在一起吗?”鲁繁星要问这个,纯粹属于自己的好奇。 崔洁的脸红了:“我只是怕他们担心,他们真的会担心。我和寺喆——”她摇摇头,“反正对门吗,已经距离足够近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