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他能感受到唐烟烟的依赖,还有难过与无助。 “没事了,”陆雨歇轻拍了拍唐烟烟的头,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别担心,不会被她们发现。” 许是陆雨歇在侧,哪怕身体承受着剧烈的撕扯感,唐烟烟也有种找回主心骨的安全感。 曹娘子等人刚追出门,就意外撞到这羞煞人的一幕。 这般情形,到底不好调头就走,陆雨歇略侧眸,向曹娘子等人道:“烟烟有些不适,我们就先失陪了。” 他表现得彬彬有礼,语气里的急迫却怎么都藏不住。 这些娘子知道陆郎君素来爱护娇妻,况且唐烟烟的身体也是真的危急,其中一个娘子连忙道:“没事没事,你快带唐妹妹回去休息,我们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陆雨歇略颔首,抱着唐烟烟疾步踏出农家院子。 一离开曹娘子等人的视线范围,陆雨歇便默念法诀。身形一闪,他们已从郁郁葱葱的乡间小路,回到暂时落脚的家。 陆雨歇刚把唐烟烟放到竹榻,她便痛得不自觉蜷缩成一团。 冷汗早已濡湿额发,她面颊煞白,毫无血色的唇瓣被咬得殷红。那纤细的手指又变得透明了,从指尖往上,一点点蔓延,很快,连手腕都开始消失。 这样震撼的画面,是陆雨歇第二次亲眼目睹。 他急急去握唐烟烟的右手,仿佛只要用力握住,她就不会继续消失,然而她身体的透明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陆雨歇鼻尖渗出细密的汗,一个个以“困”为主的法诀,被他接二连三释放出来,一层又一层,它们把唐烟烟毫无缝隙地包裹住。陆雨歇以为,只要把唐烟烟守在他精心铸建的堡垒里,就能抵御那股来自神秘的力量。哪怕他不能完全与之抗衡,至少能起到一定效果,陆雨歇原本是这么想的。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然后再慢慢了解它的特性,最后逐一破解。 可他天真的想法在事实面前,竟脆弱得不堪一击。 无论多么高深稳固的困阵,都无法护住唐烟烟,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这个世界,无计可施。 痛苦似乎永无止境,唐烟烟就像一条匍匐在沙滩被暴晒的鱼,窒息感从四面八分涌来,将她从头到脚湮没。 这次的浪潮格外猛烈,唐烟烟感觉她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了。迷迷糊糊之际,唐烟烟忽然看到站在竹榻旁的陆雨歇,他低着眉,神色怔忪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腥红的眼睁得极大,眼瞳却已失去焦距。 天大地大,此时此刻,仿佛独他伶仃一人站在黑暗里,他清瘦的脊背,像是即将被疾风骤雨压垮。 唐烟烟知道陆雨歇在难受什么。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怨自己不能帮到她。 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 唐烟烟动了动唇,想这么告诉陆雨歇,可她却说不出一个字。 看着陆雨歇脆弱无助的模样,唐烟烟痛得麻木的心,突然又恢复了知觉。 她不该让他承受这样的压力和痛苦。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陆雨歇还如此年轻,他是一株历经暴风雨,在百般摧折下艰难活下来的小树。他的根基不够粗壮,他的枝叶不算丰满,他的人生才启程,没有足够的阅历磨炼出从容不迫的冷静。所以他慌了,他害怕了,他因不能留住她而备受打击。 其实,这次本该由她护着他、守着他。可到头来,还是让他吃尽了万般苦头。 颤栗着朝陆雨歇伸出手,唐烟烟被疼痛摧毁的意志陡然复生,她似乎有力气去抵抗那股力量了。 一片混沌里,陆雨歇在绝望里越陷越深。 他恍惚看到那片火海,曾目睹母亲离去时的悲恸重新复燃,他是不是只能看着重要的人离他远去,然后永远活在懊悔与沮丧中? 火焰在眼里越烧越旺,陆雨歇像是站在陡峭悬崖边,只需再往前迈出一小步,便万劫不复。 忽然,漆黑的夜幕出现一点光亮,他瞳孔猛然一震。几乎条件反射般,陆雨歇回握住唐烟烟的手,她肌肤好凉,寒冰似的。 陆雨歇如梦初醒,下意识渡给她灵力。浅蓝色的灵力游走于唐烟烟经脉,倏地与什么撞击在一起,陆雨歇神魂都被震得颤了颤,喉口也尝到铁锈般的腥甜。僵了一瞬,陆雨歇随即狂喜。他持续渡给唐烟烟灵力,不多久,又与那股强大的力量狭路相逢。 一场原本属于唐烟烟的战斗,就这样转移到陆雨歇身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