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明白她这番话是好意,怕自己想不开寻短见,便应了一声是。 “多谢小姐提点。” 郭令仪想了想,将自己头上唯一戴着的金簪拔下来递给她,“这个你且收着吧,也能让你后头的日子好过一些。” 绿柳又是一阵惊讶,她跟着小姐这么多年,手上存的银钱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呢! “小姐,那您怎么办?”她们两人自幼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啊,小姐走的时候就是被偷偷送走的,都来不及收拾细软。 这簪子若是给了她,小姐就什么都没了。 郭令仪却想得开,“本小姐都要去庵堂了,还要这些俗物作甚?” 至于今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就如她所说,今后的日子还能比她先前儿在雷霆寨的时候更差吗? 绿柳还要再说,郭令仪却打断了她,“行了,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拿着东西赶紧走人,别等待会儿本小姐没了耐心,不让你走了!” 绿柳这才又给她磕了个头,最后道了声谢,转身离去了。 王广贤看着绿柳走后,才转而问郭令仪,“郭小姐,真的不需要本官帮您送信去给你爹?” 郭令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王广贤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他清咳一声,又问道:“那么本官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他不知道这女子之前是否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儿伤了爹娘的心,只是他作为一个地方父母官,在她即将了却红尘之前,想帮她了一下心愿罢了。 郭令仪思忖了片刻,才说道:“既然如此,那麻烦王大人借笔墨给民女一用。” 王广贤以为她是想给家里人留一封书信,就借给了她。 可没想到她写完之后,将信交给他,却指名让他帮忙交给一个叫孟玉春的年轻人。 翌日,孟玉春一大早就听到家门口有人敲门。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打算去开门,就看到他娘已经抢先一步打开了大门。 外头是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一看到有人开了门,就问道:“这里可是孟玉春的家。” 他娘一听,就回头朝着屋子里头喊道:“玉春!是找你的。” 孟玉春走了出来,“找我?” 小厮应了一声,“有人托我给你送封信。” 说着就将自己怀中揣着的信掏了出来,递给了他。 孟玉春看着信封上的烙着的火漆,又反过来看了看封面上的孟玉春亲启。 这字迹看起来也不十分眼熟,应当不是他同窗写的,瞧着倒像是个女子似的。 他有些好奇地打开了信封,从里边取出薄薄两张信纸来。 他越读脸色越严肃,等看到第二页信纸上的字时,他整个人都要愣住了。 他们的夫子,怎的会做出这种事儿? 他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按照郭小姐的说法,将信送去给了山长。 他是许久没见过郭小姐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有交给山长才能查明真相。 若是真的,那郭夫子恐怕真就没资格再为人师表了。 . 绿柳从州府出来之后,径直去了城中的当铺,将小姐给的那个簪子,还有自己原先留着的耳珰一齐当了。 随后才又去了医馆,老大夫替她摸了个脉,笑眯眯地对着她拱手道贺,“恭喜夫人,您这是有了身孕啊!” 绿柳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给我开副打胎的药。” 老大夫一愣,“您这是……” 绿柳摇了摇头,“您也能看得出来,我还未梳妇人头,这孩子不能生下来。” -- 作者有话说: 【坏人应当要有个坏结果的,郭令仪去了庵堂,那么郭夫子也得付出代价。】 第342章 都是假的 老大夫叹了口气,他心里头跟个明镜儿似的,这些大户人家里头乱得很呢!只是可怜了这些未出世的孩子们。 绿柳独自一人过来讨打胎药,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 如今的她早就无所畏惧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些畜生的,她不可能生下来。 孩子无辜,可是她又何尝不无辜? 倒不如直接打了孩子,一了百了。 她在雍州城住了一个月,幸好有郭令仪给的那个金簪,不然小日子肯定要吃苦。 如今倒是能够好好地养好身子,便彻底离开了雍州城。 女子想要一个人在外头活下去不容易,她原本是存了死志。 可郭小姐说的那句话没错,以后的日子再差应当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还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她觉得自己大约会找个小镇子,在那里支个摊子,卖个小馄饨,应当也够自己勉强度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