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渔很讨厌医院,她永远忘不了江舟梧十六岁那年,带着她坐地铁去回重庆的家,两个人关系闹僵,冷着脸去医院看望背影寂寞的池妍,池妍穿着蓝白宽大的病号服,孤寂的呆坐在床上,面对着那扇密不透风的惨白窗户,只给她和江舟梧留下一个苍老麻木的背影画面。 从江书渔记事以来,哪怕因为池妍和江北两个人病态的婚姻,池妍为了爱情,放弃了她这个女儿,甚至编出借口记忆错乱的告诉她,她之所以抛弃年仅十岁的她,是因为江北有性瘾,还是位恋童癖,她害怕他的魔爪有天会伸到自己女儿身上,所以才无可奈何的抛弃了她。 因为她那一番存在感较强的解释,江书渔憎恨她的情绪从此放下了,她的妈妈这四个字,是应该像一高后门那些带刺的红玫瑰,美丽而充满荆棘的印在她的脑海里,而不是穿着蓝白病号服,弥漫着腐烂衰败的死人气息,朝她和江舟梧扑过来。 江书渔小时候没少挨池妍的打骂,她对她很严格,不许她上学谈恋爱,让她发现她跟别的男孩子谈恋爱,哪怕是放学并肩走在一起,她绝对回到家是要挨皮带抽的,江书渔可笑的想着,她学生时期冷漠的面瘫样子,能有哪个男生不长眼睛喜欢她? 这一点池妍做的特别狠,她为了挽留江北对她可有可无的爱情,把江书渔生下来没几年,生了江舟梧之后,她对女儿的感情,随着江北对她的冷漠不管不问态度,残忍的转移到了还未满十一岁的江书渔身上。 她只要无意间做错一件小事,她便会被池妍一巴掌狠拍后背,力度重到她的心脏都差点震颤到掉出来,出门发现她和别的小男生肩并肩走在一起,她脸色阴沉的抄起皮带连抽带打。 池妍应该在那个时候,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她总以为,江北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是因为第一胎没有给他生儿子,生了江书渔后,他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更加热情,出轨找小叁的次数变得更多了,为此她憎恨自己乖巧的女儿。 人都是有连坐潜质的。 江书渔每次挨打握着拳头,表情不服输,脾气倔强,皮带抽下来打得她皮开肉绽,手臂上青紫伤痕没停过,她愤愤不平质问:“凭什么打我?我没错!” 每当她挨打的时候,是有一瞬间憎恨江舟梧的,她怕吓坏他,低下头忍住内心想要离家出走的情绪,默默流眼泪,在那个绝望的时刻,只有弱小的江舟梧扑在她身上保护她,替她挨那些皮肉痛苦,哭着让池妍不要再打了。 你看,这样处处报复算计的父母,他们这个家庭怎么可能会健康? 江书渔,又怎么可能不憎恨池妍? 她把池妍对自己的恨,以及对儿子的爱全都连坐给了小她叁岁的这位弟弟,她对江舟梧时冷时热的态度,以至于她十岁俩人分离的时候,江舟梧一直以为,江书渔是讨厌他的。 恨不得他死的那种讨厌。 在蝉鸣的聒噪声中,江书渔起床去菜市场买菜,八点多钟的清晨大太阳,温度灼烫到和中午十二点多的艳阳高照差不多,买菜之前,她敲敲江舟梧露出一条门缝的房门,问他想吃什么。 阳台悬挂的衣服被清晨的阳光打上了一层透明白色的亮光,连地板上都投射进来了一层窗外的树影婆娑下的深黑阴影,紧贴在楼房墙壁上那些墨绿色的爬山虎,揪着窗户口的铁棍不放,仿佛有想要爬进客厅抓人的冲动。 江书渔有点后怕,想着等会儿去菜市场一定要买瓶除草剂回来。 江舟梧房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他背着光站在门里,眼底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黑色发丝乱糟糟的支楞卷翘。 往常他的发型一向是中分碎发,额前发丝凌乱有型,刘海下面是那双眼皮薄,眼尾风情的桃花眼睛,不像此时刚醒来的他,随意套了一件黑色衬衫,还没有扣扣子,年轻男人的身体纹理轻而易举,就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下。 江书渔看到了他包裹在腰腹外围的那层黑色皮带,上面是他纹理清晰的腹肌肌肉,他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洗衣粉味道,清新淡雅的同时,还莫名充斥着一股成熟男性的气味儿。 看江舟梧神色疲乏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小梧,我要去菜市场,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他抓了抓乱如鸟窝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转身回房间拿洗漱用品,声音沉闷:“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厕所里哗啦响起了抽水马桶的声音,江书渔坐在沙发处拿起一片面包片去吃,掏出手机去和井荷原聊天,还没聊几句,江舟梧趿拉着拖鞋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他也拿起一片面包片咬在嘴里,沙发一软,他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那么困啊?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江舟梧眼神迷离的与她对上视线,他昨天晚上从她房间出来就已经一点了,洗个澡躺在床上时不时鸡巴很痛,妈的,痛就痛了,他还欲火焚身,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连续去浴室冲了四次凉水澡,黑眼圈没什么,没感冒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