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心下油然滋生起一抹微妙的不虞。细细想来倒是自己的疏漏,他们成婚数月有余,可那会儿孟清禾除了当场戳破自己授意沛文点了麝香外,甚至有些对他此举略感不满。 见谢殊出神,拢枝以为这男人生了些愧疚之心,心下顿感松弛,口头上仍不免抱怨了两句。 避子汤寒凉,妇人多用有碍子嗣。哪怕是替换成麝香,亦是同样伤身。 “下回不必告知,换做温补养身子的药便是。” 谢殊以往近乎从来不曾考虑过子嗣之事,寻常人家公子到了他这般年纪,膝下少说也有两三个子女,可他现下似乎连成婚都是被孟清禾逼着来的。 “女子生产九死一生,谢大人倒是打得好算盘,若是没了我主子,你早就在宫变那日被人拿住,下了大狱卒咯!” 拢枝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最终一个咬牙跺脚,还是将桌上的那碗汤药撤了下去。她虽是调了温和的剂量,不至于太过伤身,但是药三分毒,还是少饮一些为宜。 她慢慢吞吞的动作落在男人眼中,倒像是个平日里被护着的孩童,在踌躇着要不要干某件坏事般小心翼翼。 “若我未猜错,拢枝姑娘原姓氏为陆,祖父乃是先帝朝中阁老重臣陆渊?” 拢枝歪着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接下来的思绪,她挠了挠头,像模像样的回忆了一阵,这才隐隐记起似乎是有这么个人物来着。 拢枝早先在谍司,常年与毒物相伴,炼毒制药本为一体,那会儿正逢那个西域来的老巫要炼制药人,日日需得给新送来的一批孩子们,不间断的灌一碗增强体魄的奇药。 她的记忆消退,不大记得过往,大抵就是那药遗留下的病症。断断续续的回忆,割裂了她原有的人生,如今除了窕枝,她已是记不得任何亲人,哪怕是亲生父母的模样。 拢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只隐隐浮现起一张苍老模糊的面容,与她相隔的距离很远,一层浓雾将之与她分离开,再难看得真切。 “陆阁老当年乃是遭人构陷锒铛入狱。” 谢殊言语忽然凝重,其中又难免夹杂着些许试探。 “那又如何,翻案了难不成我祖父他老人家还能活过来不成?” 拢枝毫不避讳的白了谢殊一眼,早两年她就曾听窕枝提起过这件事,似乎陆家自陆渊那一辈起,被移了三族之后,剩下的人早已举家迁出京城,纵使翻案,得到的亦不过一座人去楼空的旧邸罢了。 “自是不能。” 男人放下手中书卷颇为头疼的柔起额角,拢枝这丫头平日里总是骂骂咧咧的不够矜持,倒不会为过去所累,羁绊住手脚。 “谢大人若是得了闲,不妨多关心关心自己罢,谢家大厦将倾,您的新府邸尚未完工,贸然搬出可是要露宿街头的!” 话音刚落,拢枝就端了那碗乌黑的汤药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在两人于外间争执的片刻,孟清禾在里头隐隐听见拢枝的嗓音,心下顿感不妙,粗略的洗净身子,着了一身轻纱软罗,快步打帘子而出。 “她倒是躲的快,自幼在我身边野惯了的,性子难免跳脱了些。” 孟清禾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了一旁的帕子做到谢殊身侧绞起了头发。 发梢的水痕未干,沿着乌发一直下落至后背黏连着胸口处,她呼吸绵延,衬托雪脯起伏的愈发明显,莹润的轮廓在罗纱寝衣的欲盖弥彰中一览无余。 男人暗自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将人拉至身前,一点一点的为她拭干发尾滚落下的水珠。 拢枝再度打帘进来,手上原先端着的白瓷碗一下换成了青窑盏,里头依旧是乌压压的浓稠药汁,连气味都和方才的十分类似。 她不动声色的将其端到孟清禾的面前,直至看着她饮下,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 她还是不忍自家主子受那避子汤带来的寒气之苦,近段时间每每来了月事,孟清禾的脸色都是极为憔悴苍白的,原本轻微的腹痛也持续加剧着,是该换些滋补的药调理一下身子了。 拢枝翻了会儿医典,转念一想那避子汤服了这么久,暂时调养一下,换了滋补的汤药亦不会有太大影响。 于是为了瞒过略通药理的孟清禾,她又将这碗汤药与先前避子汤的口感和气味也调制的极为相像。 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