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门缓缓打开, 明黄的身影傲然立于众人跟前。 那是一张与‘傅翊’七分相似的脸, 他的身形、举止仪态皆与本尊差别不大, 只下颚处一道浅浅的淡疤,一直蔓延至脖间平顺的喉骨处, 细看之下喉结并不明显。 谢太后‘慈爱’的眸光在‘皇帝’身上停顿了不消一刻, 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福顺做事倒比那不着边际的万喜妥帖多了, 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来了个如此合乎她心意的小宦人。 “陛下重病缠身, 实在不宜过度忧思,祈天结束后就回御殿安顿吧。” “是。” ‘皇帝’捕捉到太后眼底的一丝凌厉,立即垂首唯唯诺诺的应下。他自知卑贱,又在福顺总管的安排下李代桃僵,行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傅翊’虽是面上镇定,可心底忍不住一阵泛慌, 龙袍下的两条腿更是迈不动步子的直打颤。 “陛下, 您现在是一国之君。” 福顺见他这副犯怂的样子, 没忍住在他耳侧提点了两句。 到底是个苦命的孩子, 等这遭过了, 必定要给他留个体面的死法, 惠及家人更是自不必说, 大把的金银遣人早已送了过去。 “公公,我…怕…” ‘皇帝’掩在袖中的手瑟瑟发抖,看着玉阶下一一到场的皇室宗亲,后背冷汗直流。 绫华、傅珵今日皆着了华冠冕服出席,倏尔朝着谢太后身侧的‘帝王’投来审视的目光,他们的这位六弟,真是连死都不得安生。 沈尧安立在绫华背后,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拂面而来的寒意,他虽仍保留着御前大监的身份,可谢太后却丝毫没有让他随伴君王身侧的打算,到底还是不放心绫华的。 容景衍与谢殊二人姗姗来迟,险些误了吉时,他们身上的朝服略带褶皱,屈痕大片,显然还是昨日宫宴上穿的那一套。 孟清禾比谢殊先到一步,她赶在卯时之前回到竹取宫,换了一套宫内大祭时的命妇衣钵,昨夜白忙活了一晚,仍旧是一头雾水。 她将视线移至傅珵身旁的池皊鸢身上,或许抽个时间当面亲自问她会比较可行。 池皊鸢身为端王妃亦在宗室亲眷之列,她垂着眸目光凝滞,紧紧跟在傅珵身侧。身后的乳娘抱着小世子一言不发,只埋头哄着怀里的孩子。 觉察到孟清禾的视线,池皊鸢抬眸与之对视了片刻,动了动唇,无声说了两个字,叫孟清禾一时瞳孔骤缩。 ‘保重’是何意?她今日要做些什么,孟清禾会意转头看向一旁悠哉与沈尧安低语的绫华,她神色自然平和,甚至可以在庄严的华服下透露出一丝妩媚的风情来,全然没了昨日在宫宴上的气急败坏,红眼戾气。 众人紧随着帝王舆驾,纷纷登上了各府的轩车,顾泠朝今日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故容景衍单骑了一匹黑鬃马,行在帝王的身侧护卫。 朱雀长街两侧早已挤满了民众,靠着卫兵将他们分割开来,空出一条狭长的人道,供这些皇城内出来的车马行进。 孟清禾半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整理着冗长繁琐的思绪。绫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料到她今日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思前想后仍旧是理不出个前因后果来。 命妇官眷的冠服钗环实在沉重,身的长长的珠串珊瑚一类饰物,随着马车的颠簸,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谢殊看着她紧蹙的蛾眉,抬手落在她碎发前轻抚了抚。 孟清禾骤然睁开眼,偏头躲开,眸光戒备的看向近在迟尺的男人,一副不劳你多管闲事的鄙夷自眼底涌起。 不知他昨夜与容景衍最后到底达成了怎样协定,就今日两人相安无事的情形来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你真的要助容景衍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谢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忠君之心?” 孟清禾撑起身子,徐徐靠近眼前的男人,她在赌,赌谢殊同谢太后之间的舐犊之情,是否值得他站在容景衍的对立面。 谢殊觉察到她的意图,冷不丁嗤笑一声,面色冷凝。 “你偷拟遗诏,引得野心勃勃的八方诸侯陷我于众矢之的,就忠于皇室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