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枝丫的桑葚还有点青,陈茶摘了一个有些酸涩,看样子还得过几天能才能熟透。 陈茶围着桑树转了几圈,像是寻到了宝藏,十分开心,回来问程樘:“程樘,那几棵桑树是野生的还是这磨坊的人种的?” 程樘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摇头:“不知道,大约是野生的。”他小时候就有。 “那太好了!”陈茶眼睛一亮,“那我们养点蚕好不好?这地方离咱家也不算远,还能多点收入。” 程樘纳闷陈茶怎么这么多赚钱的主意,于她而言赚钱就像吃饭一样似乎是种生存的本能。 但他喜欢看她一说赚钱就眼睛发亮,眉飞色舞的模样。 含笑点了点头。 说做就做。 陈茶趁进城进货的机会,去买了半张蚕卵纸。 双河县这边并不流行养蚕,很少有人家做这个。 陈茶跑了大半个城,才买到。 她小时候跟着外婆养过蚕,自己还是第一次当养蚕主力,没敢多买,也怕那些桑叶不够。 回到家,把留作堂屋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当养蚕基地。 这事程樘帮不上忙,只能在精神上支持她。不对,在种桑树这事上也支持她了。 陈茶想养蚕得有自己的桑树地,她提议把自家耕地里都种上桑树。 如果换了钱榆村其他男人,坚决不会同意陈茶这么做。 在钱榆村耕地就是村民们的生存之本,改种桑树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植物他们坚决是不肯的。 钱榆村的村民在陈茶眼里是极其迂腐,他们想守财奴一样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特别排斥尝试新鲜事物。 程樘却不怎么在乎,这地本就是陈茶要回来的,再说他们现在也确实不指望地里这点钱生活。 别说他做床垫赚钱,就是陈茶的小卖部一天的收入也能赶上一个出去打工的壮丁。 当然,就是没有其他生意,程樘也愿意支持陈茶。 自己的女人,就该宠着。 ****** 他们买来桑树苗往地里种的时候,钱榆村其他村民正在忙着翻地种黄大豆。 播种之前也是一道又一道工序。 第一步叫犁地。或人力或牲口拉着耕犁在地里走一遍,把带着小麦根的地层都翻下去。 然后就是耙地。耙是一个跟门扇差不多大小的长方形木框,木框上装着锋利的铁锥。 人站在耙的木框上或者压上石头之类的重物,也是靠人力或者用牲口拉着在地里来回过几遭。 旨在把土疙瘩都粉碎,把枯草麦根拖出来。 最后用铁耙在细细的搂几遍,把草根搂出来。 这才把黄豆种拌一点防止生虫的药,种进去。 种的话要用一种叫耧的农具,在钱榆村常用的木耧有一腿耧两腿耧。 一腿耧特别小,需要一到两个人,一般是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扶耧。 二腿耧要大一点,可以用牲口拉,人在后面扶着。 黄豆种装在耧中间的漏斗里,随着走动漏进地里,漏斗最下面还有一个铁片在黄豆种进去以后,会拖一层土盖上。 后面扶耧的人要掌握平衡保持耕种在一条直线上同时,发现有漏在地面上没遮好的黄豆,还得及时用脚从两边扒拉土盖上。 当然再有钱一点的就用机械,拖拉机头后面按个播种机,一天耕种几十上百亩都不在话下。 跟村民们繁琐的种植流程比起来,种桑树明显容易的多。 挖坑种树埋土浇水。 地头上就是黄河水十分方便。 平时也不怎么需要管理。 桑树苗也没花钱,提供桑树苗的地方回收蚕茧,就要求陈茶养了蚕卖到他们那。 在双河县这里,养蚕种桑的人是凤毛麟角特别稀罕。 陈茶又成了全村的焦点,钱榆村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行人干活干累了,凑在一起站在地头上看着陈茶指指点点。 “这程樘媳妇儿到底是哪来的?竟然种树不种粮食,他们不知道秋天要交提留款?” “她不知道,程樘还不知道吗?我看就是懒!种树多清闲,种地多累?” “那可说不定,这女的精怪着呢!说不定是个发财的门路!村委那墙上还用油漆写着着‘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呢!没准人家觉悟高响应号召呢!” 话是好话,就是说话的人阴阳怪气,硬是像嘲讽。 “你们也别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我说这程樘媳妇儿比咱们精明!大家伙都看不上程樘,又穷还坐过牢。可这陈茶跟着程樘过的日子苦吗?结婚穿的喜服三百多一件!动不动就上集买肉。睡的是什么席梦思软床。你们谁有这待遇?谁家闺女有人家过得滋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