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起景岚在城门下的那张冷峻脸庞。 小五确实变了不少。 他该欣慰才是。 景檀皱紧了眉头,心底竟莫名地生出一丝卑意来。 他不过是东海景氏的养子 景檀不敢再往深处想这个念头,他摇了摇头,应该是他想多了。大哥死后,论年岁,他算是东海景氏的长兄,小五都长大了,他也该做点什么,让嫂嫂刮目相看。 一念及此,即便心中牵挂嫂嫂的脚伤,景檀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记得嫂嫂说过,小五做了最危险的诱饵,三弟做了最难做的事,如今他既然来了东临城,就该做些长兄应做的正事。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便急匆匆地往西城门去了。 这边景岚背着柳溪走入房间,将柳溪温柔地放下,扶着坐到了榻上。 阿岚柳溪蓦地揪住了景岚的肩甲,她知道景岚是真的恼了。 景岚覆上她的手,微微用力,谁惹的我,谁就别想逃。 柳溪眸光一亮,脉脉看她,当真? 你若当我还是个孩子,那也可以不当真的。景岚冷冷还击一句,回头便瞧见沈将离快步跟了进来,沈姐姐,帮我看好柳溪,别让她再胡来。 为、你!沈将离狠狠瞪了一眼景岚,担心地在柳溪身边蹲下,准备检视柳溪的脚踝。 柳溪按住了她的手,向她递了个眼色。 沈将离眨了眨眼,很快明了。 景岚轻咳两声,带着不悦的脸色看了一眼柳溪,你若睡不着说着,走到了枕畔,拿起了准备送给柳溪的寒铁刀,双手握着放到了柳溪身侧,可以帮我品鉴一二,这刀铸得如何?说完,她侧脸看了一眼天色,今晚还有许多事要办,我走了。 慢!柳溪忍笑轻唤。 景岚停下脚步,你说。 柳溪莞尔问道:名字留下。 疏影。景岚答完,嘴角忍不住往上一翘,略微霸道地又加了一句,它只能叫这个名字,暗香疏影的疏影。 柳溪忍不住笑了出来。 景岚只觉脸颊一烫,也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亲手合上房门后,便快步离开了。 柳溪将寒铁刀放在膝上,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梅花,得意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羞怯,喃声低语,我又没说不喜欢 姐、姐?沈将离强行将脑袋探入柳溪的视线中,总觉得今日的柳溪似是有些不对劲,她怎么都要问个清楚的。 柳溪莞尔,我没事。 有、事!沈将离笃定地答道。 柳溪笑容灿烂,我的脚真的没有伤,是真的没事。 不、是。沈将离指了指她的脚踝,屈指在疏影刀上叩了三下,这、个! 柳溪轻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所以,暗香疏影,指的就是这刀上的梅花。 她有句话并没有说,这两句话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典故。 梅妻。 隐士林逋一生无妻,便把梅花当成了妻。 柳溪本以为今夜风雪中的那一吻不过是她与她的一时冲动,可此时握着这把疏影,她终是心安了。 有些话不必宣于口,柳溪既然收了这把刀,便算是许了景岚一个承诺。 心,羞怯而激动地猛烈一跳。 脑海中乍然重现她与她的那一瞬痴缠,情念又动,丹田处的气丹便不规矩地转动了几下。 噌。 为了掩饰此时的心慌意乱,柳溪故意把疏影抽出刀鞘。 雪亮的刀锋上映出了她笑意浓浓的双眸。 红、了。沈将离清楚地瞧见柳溪双颊越烧越烫,她几乎可以确定,姐姐与小五一定在路上发生了点什么。 柳溪将刀回鞘,忍笑问道:胡说,哪里红了?她嘴角的笑意根本就绷不住,越是故作镇静,越显得格外娇羞。 这次是沈将离得意地笑了,她扯了扯柳溪的雪裘衣角,凑近细声问道:有、事? 意外罢了!柳溪别过脸去,连忙岔开话题,妹子忙了一晚,定也累了吧,我们早些休息吧。 不、成。沈将离干脆地起身坐到柳溪面前,笑容中多了一丝狡黠,说、说! 就是个意外,没有什么好说的。柳溪的语气颇是心虚。 不、信。沈将离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柳溪知道是拗不过沈将离的,她往沈将离那边凑了凑,低声道:今晚没忍住所以最后两个字细如蚊声,柳溪只觉嗡地一声,脸颊烧得火辣辣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