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混着不易察觉的秋意。 花厅里,太夫人丁氏坐于上首,脸上神色洋洋得意。 慕时漪冷冷垂眼,扫向那个假装柔弱,无助匍匐于她脚边低声呜咽的女人,冷然嗤笑:“你这是作何?我可不缺伺候的婢女。” 女人哭声霎时一顿,抬脸往上看去。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寡淡勉强能算几分小家碧玉的模样,偏偏生了一副难得的好嗓子,低声哭泣时,细细弱弱的声线,断断续续如娇喘那般,简直勾人到极致。 山栀沉脸,一步跨出,挡在慕时漪身前:“这听雪堂里伺候的人,难道都死了不成?太夫人花银子养着你们,就给你们这般好吃懒做的,还不快把人给扶起来。” “别到时又有不长眼的说,我家夫人如何作贱她。” 地上跪着的人,依旧是一副小心谨慎,又可怜至极的模样,任谁见了不起怜悯心思。 丫鬟婆子想要上前扶人,又被太夫人眼神制止。 “柔婉,你这是作何?”不多时,方晏儒进了花厅,推开搀扶他的小厮,小心翼翼把跪在地上哭泣的人儿扶了起来。 “晏郎。”柳柔婉浑身一颤,抬眸时梨花带雨,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双手小心翼翼护着小腹,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一样的往他身上倒去。 “慕时漪,你对她做了什么?”方晏儒没了往日温润神色,双眸气得发红,咬牙切齿质问。 慕时漪闻言冷笑:“我连她衣角都未曾碰过半分,能做什么?” “你……”方晏儒僵了僵,愣愣看着怀中依旧在低声呜咽的柳柔婉,又下意识看向慕时漪。 是了,这满屋的丫鬟婆子,大夫人就在上首坐着呢,她应该不能做什么,但她凭什么让怀有身孕的柔婉跪在地上。 “晏儒。”太夫人开口,大有一锤定音之意,“柔婉姑娘的事,我都同时漪说了。这人啊,先在府中住下,你也是一片好心,毕竟娇滴滴的姑娘家早早没了没了父母兄长,也是可怜天见哟。” 丁氏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这花厅里谁看不出来,这叫柳柔婉的女人肚子都显怀了,无非就是等生下孩子,再可以寻个正当理由,给个名分纳进房中。 方晏儒无端沉默,黑峻峻的眼睛下意思看向慕时漪,此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作祟,竟疯狂想从她眼中看到,哪怕有一星半点的失落情绪。 然而眼前人那娇俏妩媚的凤眼中,除了冷漠再也瞧不出任何情绪。 “时漪。”方晏儒还想说什么,他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握紧,再次抬眼时眼中神色晦涩不明。 慕时漪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冷冷的哼了声,不急不缓从袖中掏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丢给他:“把字签了,好聚好散。” 听雪堂花厅里,霎时变得落针可闻。 就连那被丫鬟婆子搀扶着,半个身子都搭在方晏儒身上,要晕不晕的柳柔婉都不禁睁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封和离书,眼里泛起压抑不住的巨大惊喜。 方晏儒不可置信抬眸,死死盯着慕时漪。 这一刻他竟觉得恍惚,心底不甘的情绪一波漫过一波:“慕时漪你疯了?和离后,你觉得等慕家被帝王诛九族那日,你能逃得过一死?” 慕时漪唇角微巧,眼神凌厉没有丝毫胆怯:“方晏儒,我是什么下场不需要你来操心,你也没资格操心。” “你反了不成?”太夫人气得直拍桌子,恶狠狠的盯着慕时漪,“慕氏你眼里还有没有礼法家规!除非让方晏儒休了你!” “否则,和离你想都别想!” “休了我?”慕时漪眼神不善朝丁氏看去,底气十足道“你们不同意也无妨,我倒是也不介意守寡!” 花厅里,一下子骚动起来。 大燕国民风比不得前朝开放,堰都贵女但凡出嫁基本上是不会和离的,有的就算是和离成功,最后结局也不见得能有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