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是!” 檐外骤风暴雨,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青帷马车撕开雨幕,缓缓消失在街巷尽头。 辅国公府浮光院。 慕时漪脱下被暴雨润湿的外裳,解了头上钗环,慢慢沉入浴桶。 浴房内雾气袅袅,浴中美人,杏面桃腮如朝霞映雪,娇媚动人。 那块拇指大小的碎布,被她捏在白皙指尖上,凤眼轻眯,对着透亮的宫灯,一寸一缕细细观察。 突然,慕时漪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她发现手中碎布被热水浸湿后,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 这料子! 若她没记错,她曾在姑母宫中见过,是宫里进贡的东西。 这种衣料虽花色样式和宫外都一模一样,但为了区分两者的区别,宫中的那一批所用丝线会粗上一些。 但宫中这批衣料当年因花色老气沉闷,宾妃看不上,所用全都赏赐给了下头得宠的宫女太监们。 这一瞬间,慕时漪如梦初醒,所有的事情都对得上了,无数种可能从她脑海中闪过。 最终确定,是宫中要对慕家动手。 不! 不是慕家,是她! “山栀,伺候我更衣!”慕时漪沉着脸,从浴桶中起身跨出。 山栀看着慕时漪沉冷的神色,心中一凛:“姑娘,可是出事了?” 慕时漪深吸口气,镇定自若道:“准备撤离。” 山栀一愣,赶忙去箱笼中翻找简洁又便于行动的衣裳给慕时漪换上。 没多久,屏风外传来宝簪的声音:“姑娘,世子来了。” 慕时漪握着玉簪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一丝嘲弄,冷然的目光盯着妆台上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冷哼了声:“他来得倒是巧。” 方晏儒一身湿凉水汽从屏风那头走出,似不经意般抬眸,视线落在慕时漪身上,却见她满身水汽,双颊粉若桃瓣,一副刚刚沐浴后的模样。 方晏儒愣了愣,面色略僵问:“你去哪了?” 慕时漪懒洋洋倚在妆台前,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中玉簪,语调轻缓却是前所未有的嘲讽:“那又关你何事。” “慕时漪!”方晏儒眉头皱得死紧,死死盯着她,“当年我的确不是诚心娶怒,难道你就甘愿嫁我?夫妻三年,你对我就是这般态度?” “那你要如何态度?”慕时漪冷笑。 “我……” “后悔”二字被方晏儒死死卡在喉间,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想到宫中消息,想到嫡母和父亲的吩咐,以及他做梦都想得到家族前程和权势,方晏儒内心翻江倒海,似有钝刀,在一下一下捅着他心底最软的那一块肉。 慕时漪冷冷看着他不停变换的眸色,不急不缓拿出妆台上放着的和离书,丢到方晏儒跟前:“那爽快把字签了吧。” “否则。”慕时漪似笑非笑看着他,“要么和离,要么你死!” 这时候方晏儒终于沉了脸,心底紧紧绷着的那根玄彻底断了,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双眸通红,冷冷盯着她:“慕时漪,你好大的口气,如今谁死还不一定!” 这些年间,他一直是隐忍克制到了极致,今夜却是彻底失态,阴沉着脸拿起和离书,毫不犹豫在上面签字画押。 这期间他眼神如看死人一般盯着慕时漪,半晌,咬牙吐出几个字:“你好自为之。” 方晏儒冷冷看她最后一眼,转身甩袖离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时,又突然回头:“若有一日,你死无归所身败名裂,我会看在这三年的夫妻情分上,就当这三年欠你的人情,日后从方家宗族孩子中选一个,算是早就过继到你名下的嫡子,给你继承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