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与你无关。”慕时漪伸手拍拍山栀脑袋安慰。 山栀和宝簪不一样的。 虽然都是她身旁的一等大丫鬟,但宝簪是府中的家生子,自小吃穿不愁长大,她会事事以慕时漪为先,但也被时下规矩束缚,若这一路上跟着的是宝簪,以宝簪的性子,估计要像小母鸡一样护着慕时漪,绝不会让太子近身半分。 山栀就不一样,因为山栀是家中给她培养的死士,在死士眼中,主子是没有对错的,主子不用遵守任何规矩,因为主子无论做什么事情,那都是永远正确的事情,死士最大的用处,就是杀人护主。 所以这一路上,太子的亲近,在山栀看来,只要慕时漪不拒绝,那都没有需要她杀人的地方。 十年前的寒冬,慕时漪从苍梧回到堰都,跟着她身旁的就是山栀,她看在跪在身前,瘦瘦小小的山栀,第一个命令就是:“好好活着,不许死。” 山栀就从死士变成了,贴身丫鬟。 衣裳归拢好,慕时漪视线落在另一个小小的箱笼上。 “这是,殿下的衣裳?”她不确定问。 山栀点头:“是的。” “因为殿下和姑娘同住一屋,西风小公公就一直留在屋外伺候,这屋中,太子殿下的东西,都需他自己整理。奴婢倒是时常进来帮姑娘整理衣物,西风小公公也特地嘱咐过,让奴婢千万别动太子殿下用过的东西。” 花鹤玉的东西很少,衣裳更少。 这屋前屋后,慕时漪发现,里里外外都放着她常用的东西。 床榻上纱帐是她喜欢的花色,床垫被褥,也都按着她的喜好铺着,梳妆台上堆着她的发簪首饰,本该是花鹤玉书架,里头也塞着她爱看的游记。 侧间小书房里,他的文房四宝中,混着数张她无聊时的写写画画。 花鹤玉每日都很忙,但相处以来,他从未忽略过她。 凉州城她虽还未去逛过,但街市上各种好吃的吃食,他每日回来,都会特地带上一样给她尝尝。 她知道东街的炸豆糕可口,西街有家铺子的杏仁酥格外香甜软绵,锦记银楼里的珠宝是凉州城款式最多的,砚记的胭脂口脂,也是堰都没有的新奇款式。 慕时漪颤着手,打开花鹤玉的箱笼,几件换洗的亵衣裤,穿旧衣袍,虽摆放整齐,但也数量不多,因为他时常练剑,再加上骑马打斗,总有破损。 本该是西风公公添置的,却因为他与她一屋,西风也被隔在外头,所以平日这些东西都要花鹤玉自己打点。 慕时漪忽然想到,那些成婚的郎君,是不是日后小厮不方便伺候时,都是家中妻子妥妥帖帖打理好一切呢?那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好妻子,因为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些琐事。 慕时漪被自己心里这个大胆的想法,烫了一下,双颊通红。 “山栀,你去寻些针线来。”慕时漪吩咐。 山栀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给慕时漪寻来。 慕时漪不擅长女红,可基本的缝补她还是会的。 她把花鹤玉的衣裳一件件整理好,有磨损的地方,她就用针线认真缝补好,有些开了口子的,她就会在补好后,上面绣上一些细小的花样,说不上有多好看,但也不丑。 临近巳时,慕时漪赶忙收了针线,又把花鹤玉的衣裳放回箱笼中,随手抽出一卷书册坐在临窗书案旁百无聊赖翻着。 巳时刚到,外头就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慕时漪捏着书册的指腹一紧,下一刻,花鹤玉淡淡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夫人。” 她抬眼朝身后望去,冬日白茫茫的落雪中,男人身长玉立站在檐廊下,手中拿着一个做得特别漂亮的小糖人,唇角勾着笑,眼里望着她:“我听说,西市糖人精致,今日刚好从西市路过,顺手给夫人带的。” “是么?”慕时漪攥着书卷的手微微发紧,睫毛微颤,“殿下今日怎么特地去了西市,西市离咱们这宅院可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 花鹤玉笑而不语,抖落身上雪花,从外边进来。 他脱下大氅挂在衣架上,素白的外衣,劲瘦的腰被玉带箍紧,衣摆沾了些污渍,鞋上也有些,袖口有一处破了,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血点子。 “殿下,你受伤了?”看着越走越进的男人,慕时漪嗓音发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