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柄白玉折扇,扇骨上刻着交缠相绕的牡丹暗纹。 不染凡尘,高贵得像在白玉台上端坐的谪仙。 花厅里静得落针可闻,镰伯虽坐着,但他精神绷紧,丝毫不敢放松。 花鹤玉眸色清冷,手中捏着的玉扇轻轻叩在一旁的黄花梨木小桌上,发出清脆颤音,渗着冰凌带着刺骨寒意的乌眸,缓缓落针坐在下首的镰伯身上。 他淡淡道:“所以今日,连先生是来接时漪会苍梧的?” “连先生”镰伯已经快三十年没听过这般称呼了,他捏着茶盏子的手微微一颤,里面正色道:“殿下,草民如今只是一介马夫,可担不得您这一句连先生。” “靖南连氏,当初北歧第一书香世族,不入朝为官,门生却是遍布天下。大燕建国之初,若不是宋氏往宫中送了你们收留前朝皇族谋逆的罪证,也不至于被灭族流放千里,消失于人海中失了尊荣。”花鹤玉盯着镰伯,语气淡淡说着连家的过往。 “孤记得,镇国公宋平仄最初就是拜在你们连家门下的学生。” 镰伯一向平静的面容,难得露出几分烦躁,他一瞬不瞬盯着花鹤玉,冰冷道:“殿下莫要忘了,镇国公宋平仄可是你的外祖父,草民斗胆一句,你虽生在皇家却也是与宋家同脉,难不成殿下日后登基,要斩去母族不成?。” “草民这般过往,殿下若真是要追究,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也绝对不会连累慕将军的。” “是么?”花鹤玉用玉扇抵着眉心,似笑非笑:“难道镰伯就不想为连家平反吗?” 平反? 镰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 他又恢复了最开始面无表情的样子:“殿下为何要帮连家平反,难道为了我听命于你?好把慕家少主留在凉州?” 花鹤玉慢悠悠站起身来,唇角讥笑一闪而过:“时漪留在凉州与否,孤无权决定,宣威将军也无权决定,一切只看她是否愿意。” “至于为何要帮连家平反,就因为世家更迭,皇权动荡,宋家不能当压死大燕的最后一根稻草。若宋家不能先破后立,那就清扫干净,因为孤不想看到当年北歧的惨状,再次出现。”花鹤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 北歧当年有多惨,镰伯作为亲身经历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殿下正能做到,那就是深谋远虑,在大厦将倾的大燕国中力挽狂澜。 花鹤玉走远,但他和外头婆子齐嬷嬷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镰伯耳中。 齐嬷嬷苍老的声音道:“殿下,夫人醒了,老奴陪着用了些点心,看起来精神依旧不太好。” 花鹤玉问道:“小厨房里温着牛乳,可送过去给夫人喝下?近日天气越发冷了,我瞧着她晚上寒凉,夜里屋中再加一盆炭火,然后吩咐小厨房多费心心思,做些花样好看的菜色。” 这齐嬷嬷口中的夫人,镰伯骤然面色苍白,不敢再往下深想。 * 花鹤玉回到房中时,慕时漪手中正握着一卷书册,靠在临窗的小榻上昏昏欲睡。 男人凛冽而浓重的气息将她包裹,刹时激得她回过神来,嗓音颤颤从薄唇中溢出:“殿下。” 花鹤玉轻轻在她身旁坐下,扯过一旁的厚毯披在她身上:“若是精神不济,便去床榻上躺着。” 慕时漪摇头:“躺了许久,再睡下去我夜里该睡不着了。” 花鹤玉点头,漆黑眼眸落在慕时漪身上,语调平缓:“镰伯来了,我见你睡着便没通知你,已经让齐嬷嬷把他们安置在后罩院的厢房暂住。” 慕时漪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发紧,镰伯来凉州自然是为了带她回苍梧,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急迫,反而想一日日的往后推却。 “殿下,既然关戾州已经降服,那凉州城中那些跑路富商还官吏留下的院落,我们要何时动手开挖。”抿着唇,悄然转移话题问。 花鹤玉闻言,不动声色勾唇:“再过几日,等雪落得再大些,我们暂定夜里开挖。” 窗边有斑驳暖阳照进,落在花鹤玉俊朗无双的眉眼上,他忽然欺身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