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停云嗯了声,“自己喝药不觉得苦,可看娘子喝药却觉得这药真是苦极了。” 佛生眯着眼,“嗯?这是为何?难不成我喝得太过狰狞,看着便觉得苦?” 霍停云摇头,将被子替她掖上,“是娘子喝得太过从容。正因为我常年喝药,才更明白这些药有多苦,连我都是这么多年才习惯,可娘子竟也如此熟练,唉。”他叹气声也很轻。 佛生闭着眼,实在困乏,声音都含糊起来:“其实药虽苦,相比起来,也不是那么苦,还有很多别的事情更苦些。” 霍停云应了声,佛生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身子虚弱得很,这一觉又睡了五个时辰,再醒来,房间里光线昏暗,太阳的余晖洒在窗户上,映在墙。 隔了层影影绰绰的屏风,能瞧见霍停云在窗下坐着,似乎在读书。 佛生瞧着这一幕,心中不由触动,想起从前听过的那些说书人讲过的故事,文弱书生,温润如玉,忽然有了画面感。 奈何她实在没文化,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一幕,于是在脑子里兜兜转转好一会儿,只蹦出了两个字:好看。 霍停云可真好看啊,哪怕看过许久,她仍然忍不住地感慨。 佛生醒了的消息,霍停云还没对外说。因此也没人来探望打扰。 霍停云听见她的一位动静,放下书本,唤了声:“娘子可是醒了?” 佛生应了声,便见那宽肩窄腰的身影渐渐靠近,绕过屏风,到了她眼前。 佛生忽而觉得,霍停云好像也没那么弱不禁风,这么瞧着,身材还挺好的。想来是隔了层屏风看影子的效果吧。 “今日的夕阳很美,娘子要不要去看一看?”霍停云扶她起身。 “好呀。”佛生高兴地应答,只是她如今行动不便,怎么看呀? 霍停云笑了笑,命向古推进来一物什,是一把奇形怪状的椅子,底下还有两个轮子。霍停云俯身,一把将她抱起。 佛生一惊,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 霍停云抱她上那椅子坐下,将她放下后,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扶着椅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好一会儿。 佛生连忙抬头查看他情况:“王爷不必逞强,可以让他们来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体重的确不轻。 霍停云深呼吸,摇头道:“娘子很轻,是我不争气。无妨,多抱几次就熟练了。” 他说罢,推着椅子背,轮子便转动起来,往外行去。 只是在门槛处又费了些工夫,门槛颇有些高度,轮子卡不过去,只好又让向古将椅子搬出来,霍停云亲自将人抱出去。 过了门槛,便柳暗花明了。 霍停云推着她在朱栏游廊上走,看见橙黄色的夕阳,有一瞬间,佛生觉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唉,可惜霍停云没有七老八十的日子了。 她又有些难过。 “下回待我伤好了,我也推王爷出来看夕阳吧。”她回头看霍停云的脸。 霍停云点头,又思忖片刻,道:“娘子总是叫我王爷,太过生疏,娘子既然不喜欢唤夫君,也不喜欢唤停云,也可连名带姓唤我一声,霍停云。” 佛生瞪大眼睛,当即反驳:“这不太好,太大逆不道了吧。” 霍停云却道:“那娘子便唤我停云?” 佛生对比了一下,妥协了,“行吧,王……停……停云。” 霍停云推着她追着夕阳走,直到夕阳尽数消散,二人在廊下吹着晚风,十分惬意。 “娘子,待咱们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同今日这般出来看夕阳,可好?” “好啊。”她心想,霍停云真乐观,还会自己安慰自己,她更不忍心打击他了。 * 第二日,太后与皇帝便听闻人醒了,皇帝日理万机,不方便随便出宫,便由太后一道带了不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