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他不想这事,还能说他不懂,后来又因要守他父亲兄长的孝,他便是想,也不能,可如今他已然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怎得如此清心寡欲? 若说没那个想法也就罢了,听李婆子的话,他明显是想同那叫秀秀的丫头亲近,可仍是不成…… 老夫人越想越心慌,崔道之可是崔家唯一的骨血根苗,若是从此断了,她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他父亲! “悄悄的,过几日去请个得力的郎中来,只说请来给茹丫头治病,到时请你们二爷过来一趟。” 李婆子听见这话,不禁一惊,难不成老夫人怀疑二爷—— 仔细一想,好似也不无道理 老夫人又嘱咐她悄悄的去京兆府瞧瞧秀秀,若能,便想法子将她带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李婆子点头,尽数应下。 - 因前几年,主子们不在,崔府的丫头小厮们松散胡闹惯了,如今被整治一顿,瞧着立即好上许多。 崔道之雷霆手段之下,众人莫不应从,再不敢如从前般胡乱作为。 大清早的,报更的梆子响了又响,赵贵跪在地上给崔道之穿衣裳。 今日二爷上朝过后,要留在宫里参加宴会,庆祝此次大败戎狄,给连败了几仗的大梁挣下了脸面。 说不定,今日陛下一高兴,就能将褫夺的爵位重新授予崔家。 将崔道之官服上的白玉腰带系好,赵贵才终于起身。 食桌上膳食早已摆好,崔道之过去落座,赵贵给他递上筷子。 正吃到一半,崔道之忽见左手边摆着一碟子合欢饼,他手顿了下。 赵贵以为他想吃,便弯身拿筷子夹了一块到他碗里。 “二爷不知,这是厨房的掌厨起了一大早新做的,听说是跟南方来的师父学来的,二爷尝尝如何?” 崔道之却撂下了筷子: “拿走。” 赵贵一愣,最终还是让人将合欢饼撤了。 他在心中暗自记下,待会儿需得吩咐厨房,往后莫要再做这饼。 不消片刻,外头就有人过来说车马备齐。 崔道之起身出去。 宫宴上,皇帝同王贵妃坐在一起,下首紧临着他们的,是几位皇子和公主。 大皇子排在首位,身姿笔直端正,颇有长兄风范,而七皇子则因年龄小,离开了座位,往皇帝身边蹭,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将他一把抱坐膝上。 其余众人皆是一脸见怪不怪,神色如常的模样,只有大皇子身子一僵,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崔道之将一切尽收眼底。 皇帝感念崔道之的功劳,同他讲话,君臣尽欢,仿佛崔道之从未被贬斥过,还是那个从小得意,数次出生入死,为大梁守卫江山的少年将军。 皇帝抱着七皇子,当场将爵位重新授予了崔家,往后崔道之便是新的随国公。 没有人提及他的父兄,仿若他们从未存在过。 崔道之听着众人的庆贺,跪下,高呼吾皇万岁,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他盼了这一刻不知盼了多久,可是等它终于来临的时候,他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快意。 王贵妃坐在高位上,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她真心为他觉得高兴,她端起酒杯,起身给他敬酒: “崔将军,恭喜。” 崔道之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 “微臣多谢娘娘。” 明月高悬,已然到了夜间,御花园里,池水潺潺,几只蛙在早生的荷叶上蹦跳叫唤,远处的丝竹声丝丝缕缕传来,更加衬得此处极为寂静。 崔道之推脱不盛酒力,在御池前的假山石上散步,观赏景致。 他望着头上的明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酒,眼前竟忽然浮现一张他此刻不愿见到的面孔。 她脊背挺直,眼睛里满是坦然和无畏,告诉自己她要回家。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无畏,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便能做到,可是结果却是撞得头破血流。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不一样? 崔道之静静立在那里片刻,转身离开水边。 跟着的宫人已经不知到哪里去,四周黑黢黢的,崔道之踏着夜色,就要原路返回。 忽然,不知从何处走过来一个宫婢,远远的,便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