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久久没有回应,半晌之后,门外响起离去的脚步声。 “打扰了。” 秀秀将剪刀慢慢放下。 或许,当真是她想多了。 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谁知睡到后半夜,外头忽然有人在喊走水。 很快,只听惊呼声一片,不停有人在问怎么回事。 “厨房走水,已经烧起来了,快些出来,先躲到前头甲板上去,快快!” 好似当真有一股烧焦味飘过来。 秀秀心头微跳,赶忙收拾了包裹,将剪刀藏于包裹下,打开门出去,探出头,果然瞧见有不少人正往前跑。 秀秀不敢耽搁,赶忙跟着他们过去。 等到了甲板,秀秀抱着包裹,在寒冷的江风中微微打颤。 行船途中起火,最是难以扑灭,若是这艘船烧了,他们这些人就要就此殒命。 虽然她识水性,但江水冰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还未明,瞧不出离岸边多远,即便跳下去,也不知能不能活命。 听着人群的惊呼,秀秀眼中露出些许迷茫。 她总觉得,命运好似很喜欢捉弄她,总是在她看到希望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看她苦苦挣扎。 她拼了命一般,从崔道之身边逃出来,难不成最终只能落得这样的结果么? 秀秀抱紧了怀中包裹,随后将它系在背上。 无论如何,她总得做些什么,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这位姑娘,你做什么去?” 忽然,人群中有一只手拦住了她。 秀秀心头一跳,这声音…… 她抬头,瞧见是那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一双眼睛打趣一般瞧着自己。 秀秀下意识想离他远些,心中隐隐察觉到不对。 这样长时间了,若是当真着火,船早该冒起浓浓黑烟,可是事到如今,她却只闻到轻微的烧焦味。 那种味道,这个男人身上便有,而且…… 很浓。 若她没猜错,他便是几个时辰前敲她门的那个人。 秀秀一点点往后退,直退到栏杆边。 那汉子逼近她,向她抱了个拳,道:“这位姑娘,我来听命送你上路。” 听罢,秀秀脸色猝然一变。 “姑娘可别怪我,你呀,要怪就怪这世道艰难,大家为了讨生活都不容易……” 那汉子上下打量着她,摇摇头,似是觉得可惜。 秀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是薛家…… 见他越逼越近,秀秀立即大声张口喊叫,声音却淹没在众人的哭喊声里,没人注意到她这边正在发生什么。 即便心中怕得要命,秀秀仍旧努力叫自己镇定,拿起剪刀便往那汉子身上刺,对方似乎没料到她手中还有凶器,胳膊上狠狠挨了一下,呲牙咧嘴后退半步。 “他姥姥的!” 汉子抓起秀秀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他力气不小,秀秀顿时眼冒金星,被这力道一掀,顺着栏杆便翻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江里,激起一道不小的水花。 见事情办妥,汉子忍着疼,往地上‘淬’了一口,正准备离开,却见方才秀秀站着的地方落着一块青碧色的东西,走过去捡起来,才发现是块玉佩。 他心里有些后悔。 看来那小娘儿们身上还带着几个钱,自己就该把她的包裹抢过来之后再下手。 那边终于有人发现火势根本没有烧起来,这时候才像是惊着了似的,大喊: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 乱哄哄的哄闹声中,汉子撕下身上一块布,将伤口缠上,随即闪身离开,在夜色掩映下,很快消失在拐角。 - 长安的国公府里,崔道之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起身,掀开床帐,静坐半晌。 等心头那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悸消失,才沉声对外头道: “茶。” 天色将明,赵贵正在外头打盹,听见声音,连忙端了一杯茶进去。 只见崔道之坐在床上,微微蹙着眉头,面色瞧着属实不怎么好看。 赵贵以为是崔道之没休息好的缘故,于是一边将茶碗递过去一边劝道: “二爷怎么这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