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 走到一个偏僻的池塘旁, 池塘四周放着盆栽, 树木稀少, 视野开阔,若有人偷听一眼就能发现。“显州的兄弟带回来一些情报。”钱思拿出袖里的信封,用口水沾湿拇指,取出信来, “殿下看看。” 云水展开信纸,信有六七页,讲述了这些时日他们在显州的发现。他借着明亮的花灯仔细地看了,沉声说:“这是拉拢赵家的大好机会啊。”赵氏的老当家去世,将家业传给了长子,长子又骤然逝世,如今是长子的妻子赵夫人在掌管赵氏商行。 赵夫人年方二十,膝下育有两子,原是长房的妾室,貌美如花又颇有能力和手段,在长房之妻逝世后,被抬为继室。成为继室不到一年,夫君去世,她开始代幼子执掌赵氏商行。但赵家老一辈的叔伯们和她夫君庶弟们,都对她不服,她如今既要抚育幼子,解决内宅斗争,又要处理外务,发展赵氏商行。 赵夫人方掌大权,内忧外患,若他们能成为她的助力,想必委托赵氏私运兵器一事,并不会太难。 钱思双掌一拍,爽朗一笑,“赵家家主特别顽固,没想到就这么去了。真是天命庇佑太子殿下。”他又道,“这两日我们兄弟几个打算在京都备下厚礼,多准备些娘们儿和娃娃喜欢的东西,先以礼动人。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大概后日就出发,殿下意下如何?” 云水略一犹豫,“好。”如今需要争分夺秒,要在赵夫人整顿好家务与外务之前出现,以防事情有变。万一赵夫人未能顶住压力,让赵氏商行四分五裂,那到时需要收买的人就太多,也容易出现纰漏,走漏消息,“我回去收拾东西,后日再聚。” 他往府门走去,耳畔还能听到宴会的喧哗之声,真如姐姐所说,大摆宴席,闹到天明。可惜今日她被他气到,连最爱的晚宴都只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身上沾染上了道旁的腊梅香气,回望灯火辉煌的宴会,想到林相和林夫人如此珍视的姐姐,却屡屡为他伤心落泪,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离愁别绪。 …… 山风清寒,道旁的树影如同鬼魅,在满月的银辉中抖擞着枝干。林绿萼频频掀开窗帘眺望山路,漆黑的山路上哪有半分人影。 他竟没有追来!她气愤地一拳砸在车中的软垫上,指节生疼。就知道他是个没良心的,嘴上说着爱慕她,实际却只顾着自己,连她生气了也不来哄,让他走就真的走了,莫不是个榆木疙瘩! 回到邀月阁,她随意地洗漱了一番,生气地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她闻到枕头上残留的他的淡淡香气,这是前几日他们同床共枕时沾上的。想到前些时日赤身挤在被窝里相拥调笑,日夜荒唐,她苍白的脸刷地一下涨红,愤恨地敲击着枕头,“可恶,可恶至极!” “林绿萼,谁让你就这样委身于人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窗外的风声吹着窗户咯叽作响,她打了枕头几拳,心里的愤怒淡了少许,被委屈和失望填满。 她又将脸埋在枕头中,泪水霎时浸湿了枕巾,他已经走了吧,跟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人,她叫他走他就走,叫他留下他为何不留下?她又感到有几分后悔,若是体贴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至少离别之时彼此也能留下几句温柔的话语。 又是这样,还未来得及好好道别,就分别了。她并非不懂体谅的人,只是偷听到钱思叫他太子殿下后,她心里被欺瞒的愤怒填满,以至情绪瞬间崩溃,抑制不住腾升的怒火。 如今冷静下来,心间更多的是感慰他还活着的喜悦。她没有那么矫情,不是那种宁愿他死也不要他骗她的人,她只是憎恨,若不是她今日偷听到他们谈话,他还会瞒骗她到几时,是不是打算就偷偷跑了,一句话也不留下。 林绿萼越想越懊恼,他这些年又何尝容易呢,从云端跌落到泥里,失了双亲,国破家亡,他艰难地活了下来,心里还一直念着她。她在得知他活着之后,好像一句关怀的话语都没有讲,他会不会寒了心呢?她又继续锤枕头,泪水堆积在下巴上,缓缓坠落在怀中,“林绿萼,你怎么这样啊!” 她悔恨地阖上双眼,该与他好言几句的。若他跟着那些人去闯荡,折在外面了,他临死都不知道她原谅他了。她越想越悔,一下哭出了声。 窗户被风吹开,一阵冷风灌进来,她在闭眼哭嚷中,被搂在了充满夜风凉意的怀抱中。 他亲吻她脸庞的泪水,看她缓缓张开双眼,怔怔地望着他,他眼睑微红,亦流下泪水,“姐姐,我错了。你别再哭了。”他紧紧地搂着她,湿热的唇覆在她颤抖的红唇上。他却没有尝出她的泪水不是责怪,而是思念的味道。 林绿萼闻到幽幽的腊梅香气从他怀里传来,伸手往他怀中掏了掏,掏出两束梅花,又哭又笑地说:“这是做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