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浑浑噩噩。 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他开始着手思考自己和裴箴言的将来。 毫无疑问,裴箴言是不喜欢男生的。 陆仅一面悲伤,一面却是庆幸。 那条路太难走,家庭的反对,社会的舆论,都非轻易可以挑战。 裴箴言这样明亮坦荡、天生自带人缘buff的人,应该一生都大大方方走在阳光下,将来正常娶妻生子,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不必承受任何异样的眼光、世俗的阻挠。 可陆仅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裴箴言身边了。 有些事一旦被注意到,就再也没法装作没有发生。意识到自己对裴箴言的喜欢后,这种感情便如同井喷一发而不可收拾,它在潜意识里压抑了太久,一朝解禁,无可阻挡。待在裴箴言身边的每一秒,这种汹涌而绝望的爱意都在翻涌沸腾。 比起让裴箴言发现后感到恶心厌恶,陆仅宁愿体面一点,自己走开。 绝交,搬家,改志愿。 他因为裴箴言而热闹的人生,重新回归寂寥。 这一次是他亲手驱逐唯一的光芒,又亲手关的门。 他知道裴箴言会难过。 他读得懂裴箴言一次次投来的目光中闪烁的希冀,也知道裴箴言放弃保送考到明辉是什么意思,倔强如斯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把里子和面子都放弃了。 他总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陆仅喜欢一阵,总会忘的吧,年少的喜欢像风,来去不定。 裴箴言难过一阵,总会好的吧,毕竟有那么多的朋友。 等他冷静了,说不定还可以重新和裴箴言做朋友。 可两年的时间没能磨平他的喜欢。 每一次在校园里遇到,他都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收回自己眷恋的眼神。 想念作祟无法平息的时候,他在草稿纸上写裴箴言的名字,但最终只能把它涂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的喜欢是过街老鼠,见不得光,得而诛之。 那道叫做《书中的箴言》的作文题,是他唯一一次光明正大写这两个字的机会,写完不必费尽心思遮掩。 终于有一次,这两个字不是他的禁忌,堂而皇之出现在他笔下。 两年时间亦没能消耗裴箴言对他的执念。 陆仅,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要你帮我,我想要跟你当回兄弟,我想跟你像以前一样,我不想失去你。 因为你他妈的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重要! 那天裴箴言喝得酩酊大醉,发泄一通后沉沉睡去,陆仅守在一旁彻夜未眠。 这样的裴箴言,他当然无法再推开,那一通悲愤的控诉,听得他的心都要碎了,这种心疼已经不止是精神层面的痛,而是来自肉体实打实的痛楚。 可他必须要想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回到裴箴言身边。他不能太热情,会被看出端倪;但也不能太冷淡,会让裴箴言误会他不够真诚。 要是掌握不好这个度,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友情重新续费,代价是陆仅如履薄冰,几乎每分每秒绷紧神经,克制自己靠近的欲望。 裴箴言一如既往的黏人,而且比以前更甚。频繁的肢体接触,放学不肯回家,晚上同睡一张床,发展到后来,舔脸,一起旅游。 像一舀淬毒的蜂蜜,一片布满鲜花的沼泽,一场荒诞的美梦。 迷人又危险。 乌镇的乌篷船上,船夫说这个天气花灯很快就会灭掉,许愿不灵。 陆仅许了个愿:我想要裴箴言也能喜欢我。 他只敢在知道不灵的情况下许这个愿,因为他根本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它实现还是不实现。 花灯顽强得超乎预料,火苗在风雨中跳跃摇曳,迟迟不灭。 上岸前,陆仅回头找它。 那个愿望太自私了,他想改一个。 希望裴箴言平安快乐,一生顺遂。 但满池的涟漪之上,两岸的灯火璀璨辉煌,那盏小小花灯早已湮没其中,无处寻觅。 当晚事情便失控了。 陆仅只在裴箴言的不依不饶下喝了半杯酒,但夜里裴箴言舔他脸的时候,他没能听从内心的明令警告,着了魔似的给予了回应。 当时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