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青在这种沉默中,想再度开口时,听到不远处表哥的声音。 表哥看到在跑车上的霍佑青,快步走了过来,他先扫了一眼驾驶座的男人,再对霍佑青低声说:“佑佑,先下来。” 然后又对雇主说:“您好,我是霍佑青的表哥,谢谢你送他回来,请问您是?” 霍佑青知道雇主不善中文,便主动接话,“他是我老板,是外国人,不会中文。” 两兄弟对话的时候,雇主一直在旁边盯着,他那根烟已经燃尽,见到霍佑青要解开安全带,出声道:“不介绍一下吗?” 霍佑青心知今晚不再是谈戴沅的好时机,于是平静地介绍了下表哥的身份,就跟雇主道了再见。 只是临下车的时候,雇主问:“明日会准时上班?” 话里似有话。 雾蒙蒙夜色里,雇主的眼神显得模糊不清。 霍佑青已经下车,他回头望了眼雇主,答了声“会”,就跟表哥走进小区里。 签合同的时候,他有仔细看过,就算要辞职,也要提前一个月提。 回去的路上,表哥的表情不太好看,“你那个老板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霍佑青认同表哥的想法,光是从他这几天的上班时长来看。 “要不辞职吧?”表哥小心翼翼地向霍佑青建议,见人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补充道,“我觉得你这份工作早起晚归,你看你又瘦了,我这几天有帮你物色新工作,我一个熟人那里正好缺人,也是做翻译的,是文稿翻译,可以不用出门。” 霍佑青想了下,“我还是想出门,不过表哥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 表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翌日。 霍佑青生病了。 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头重脚轻,额头还滚烫。表哥已经出门去上班,而家里医药箱的药都过期了。 霍佑青站在客厅地毯上发了五分钟呆,决定请假去医院看病。他从没单独去过医院,上次在二十七岁身体醒来,是他仅有的单独在医院的经历。 靠打车,霍佑青去到离他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但站在门诊大厅的他不禁迟疑。 原来都是看家庭医生,如果家庭医生解决不了,也是车直接开进医院,人送到病房。 现在他应该做什么? 霍佑青巡视一周,看到一个咨询台,犹豫地走上前。 导诊护士得知霍佑青的来意,飞快地帮霍佑青挂好号,并告诉霍佑青坐门诊几号电梯上去。 呼吸内科人头攒动,霍佑青排了许久的队,终于听到叫他的名字,可当他一踏进诊室,目光不期然遇上一个熟人。 仇问斐穿着白大褂坐在电脑后,他手指间的黑色中性笔轻轻一转,眼神极冷,“什么事?” 霍佑青一路上烧得厉害,根本没看自己挂号的医生叫什么姓什么,他见到仇问斐,才想起对方学的医。 他们宿舍是混系寝。 霍佑青在看病和不看病直接离开中纠结了五秒,最后还是病毒战胜了,他在仇问斐侧边的凳子坐下,“感冒,发热。” 仇问斐似乎呵了一声,又好像没有。他从酒精盒里拿出一根体温计递给霍佑青。霍佑青没接,他盯着那根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体温计,有些犯洁癖了。 体温计被重新放回酒精盒,仇问斐语气更冷淡,“不想量就走。” 霍佑青向来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任人揉捏的泥人。 他从出生以来,一直是被周围人宠着让着,第一次在二十七岁身体里醒来的那次被龚琅打,是他当时还没有弄清情况,加上表哥话里透出的信息是他先对戴沅动手,所以他默默受了。 霍佑青没有再看仇问斐,站起来径直要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仇问斐的声音传来,“站住。” 仇问斐快步走过来,他用手将诊室的门关上,眼神带着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像是想摆脱霍佑青,但又不得不与其虚以为蛇,像是怕霍佑青离开诊室,给他添更为麻烦的事,“我给你换一根新的体温计,你坐回去。” “不用了。”霍佑青声音哑哑的,说话都感觉自己喉咙带着烫意。他没精力去跟仇问斐纠缠,只想看时间够不够他重新挂个医生。 但不知道仇问斐误会了什么,他扣住霍佑青要开门的手,“够了,霍佑青,你那点把戏还没玩够吗?从我这里离开,你又准备去欺负小沅吗?” 有病。 霍佑青用力甩开仇问斐的手,开门往外走。他离开医院,去到马路对面的药店买退烧药,配冷水服下。 头晕目眩之际,手机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雇主。 他说下午有个很重要的合作方,霍佑青必须要到场。 “我生病了。”霍佑青没什么力气地说。 雇主说:“我派人接你来公司。” 霍佑青吐了口气,把自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