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秦川插言:“既然是成熟的建筑队,那必然是有包作头的。招这样的建筑队进厂,容易搞小团体吧?到时候营造厂的厂长可就难办了。” “建筑队本就是需要团队协作的,如果能将彼此熟识的工人直接组成一队,能省去不少磨合时间。”宋恂向他们透露,“县制衣厂打算在南边的空地上扩建三座厂房。工期又很短,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这样的话,必须有三个队伍为三个厂房同时施工,才有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建成。要是可以直接招到成熟的建筑队,咱们能省下不少工夫。” 朱巧珍赶忙记录下来,又问:“组长,还有其他需要改动的吗?” “没了,写的挺好的。” “嘿嘿,那一会儿我让郑孝娘去生产队跑一趟。” 被点到名的郑孝娘唉声叹气道:“还是瑶水好啊,拨个电话就能通知到了,其他生产队什么时候才能通电话?每次下去送通知,我的腿都得跑细两圈。” 宋恂讶异问:“你每次都是亲自下生产队发通知?” “不然呢?”郑孝娘苦笑。 “咱们组里的人手本就紧缺,你这个壮劳力还是很重要的。”宋恂不赞同道,“这种只是派送通知的工作,你以后就不要亲自跑了。” “我不跑,那让谁去啊?”郑孝娘无语。 组里一共四个人,一个领导,一个女同志,一个老同志。 看来看去,也就自己是个能听使唤跑腿的。 “咱们可以跟公社邮电所合作一下,以后要是再有这类需要大范围下达的通知,就让邮递员下乡的时候,顺便送到大队干部手里。” “那人家邮电所凭啥帮咱免费送通知啊?一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人家谁能乐意?” “要么给邮递员发一份补贴,要么按照公社内通信的价格,在通知上贴张一分钱的邮票。如果这些还不行,你就去公社汽车站等着,每天下午四点左右,不少生产队的车把式会在那边排队接人回队里,你让人家顺路帮你送一趟也没什么。” 如果对面的人是他以前的通讯员项爱国,宋恂早就不客气地让他干工作时灵活一点,动动脑子了。 不过,碍于大家都是新同事,他又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郑孝娘得了他的指点,跑去邮电所谈合作了。 而憋了一肚子话的宋恂,则摸去了公安特派员办公室。 孙志勇正在屋里吞云吐雾,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连人带椅子地晃啊晃的。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得找过来,特意在屋里等着呢!” “孙哥,怎么样,厂长人选的事有眉目了嘛?” “人帮你打听到了,但是人家乐不乐意当厂长还不好说。” “什么情况?”宋恂问。 “那人叫刘二喜,是金海大队的社员。祖上都是木匠,到他这一代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代了,反正全家都是干这个的。不过,他手艺不咋地,没有他兄弟和叔伯的功夫深。但是他们全家都是锯嘴的葫芦,只有他一个能说会道还有些文化的。所以,以前如果有活找上门,都是他出面去谈的。” “那他到底是木匠还是中人?” “算是中人吧。他手艺又没有家里人好,人家有活也不找他做啊。”孙志勇撇了撇嘴说,“但这老小子脑瓜子挺活的,给家里当中人赚不着钱,他就出去给人家当中人。” “所以就这么组建起建筑队了?” “哎,他这个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孙志勇介绍着人家的事,还替他叹了口气,“他这人的眼光是真挺不错,其他人还在生产队和公社里接工程,安居一隅呢,他就敢带着人跑去市里折腾。后来还带着那一群伙计加入了市拖拉机厂的基建队,承接市里的工程,吃上了商品粮。” “那他后来怎么回来了?即便是市里缩减基础建设投资,裁员也裁不到他这个小领导的头上吧?”宋恂也听出了点兴趣。 “当时拖拉机厂要将基建队的人裁掉一半,农村户口的全部返回原籍,他都当上小队长了,本来有机会留下的,不过他以自己手艺不如他大哥为由,将那个留城名额,留给了他大哥。” 宋恂笑问:“他当时还没娶媳妇吧?” “可不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过,到了现在都三十多了,也还是个老光棍呢!” “那他现在做什么工作呢?就在队里打渔?” “呵呵,他就是个不安分的,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留在队里打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