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扒着篱笆墙往宋家的方向眺望两眼,而后跳下板凳说:“小羽这丫头可真行,大清早就开始读书了。” 他老伴将小孙女放到板凳上坐好,接话道:“你以为当播音员是什么轻松工作呢!我听她娘说,自打小羽当上这个播音员,就没睡过懒觉,每天早早去单位播音,周末还要去市里学习呢。” “都已经捧上金饭碗了,咋还得用功呢!”张家大儿子用衣摆胡乱擦着脸上的水,往隔壁望一眼,感慨道,“以前也没瞧出小羽这么有能耐,这当上播音员以后咋就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呢!大清早居然还念上诗了,像个文化人似的。” 张婶给孙女扎好两个小揪揪,哼道:“人家本来就是初中毕业的,不是文化人是什么?当初我送你们兄妹几个去读书,结果一个个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在教室里坐不住。你们几个里但凡能出一个像小羽这样的,我也不用愁了。你看人家队长媳妇,之前多老实本分啊,凡事心里有数从不张扬,可是自从她家大闺女当了船长,小闺女当了播音员,那脑袋简直快要昂到天上去了!” “我们几个顶多能努努力跟老于家的三兄弟看齐一下。”张大哥笑道,“想让咱家也出一个捧金饭碗的,那就只能指望我闺女了。” “我早就不指望你们了!这两年日子好了,我得好好培养一下小旺和妞妞。”张婶在孙女的揪揪上摸了摸,说,“妞妞,你就坐在这听你小羽姑背诗,以后也当个播音员,让奶威风威风!” 项小羽的晨练,让她在自家附近收获了好几个学龄前小听众。 不过,她的朗诵声不但招来了听众,也把其他人招来了。 两胁再次被练到酸痛的时候,她家院子的大门被人轻敲了几下。 “小羽,这么早就练功啊?”有个女声在门外响起。 看到来人,项小羽愣了一下,诧异地问:“李厂长,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啊?” “早上有一批商标要送过来,我刚到村口等着,就听到你练功的声音了。”李英英笑了笑,“正好我有点事想来商量一下。” 项小羽放下朗读本,客气地邀请:“那你先进来坐会儿吧,宋恂出去了,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她离开大瓦房以后,一直早出晚归地去公社上班,跟李英英基本没什么交集了。 如果有事相商,也是跟宋恂商量的,她们之间没什么可以商量的内容。 不过,客人上门了,没有让人家在外面站着的道理,何况他们结婚的时候,李英英还随了两块钱的份子钱。总不能收礼的时候痛快,转过身来连门都不让人家进。 “我不是来找宋组长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提起宋恂,李英英的心情还有点复杂,她始终相信自己能得遇机缘重活一回,与宋恂有脱不开的关系。可是忙忙叨叨这么久,得到的结果,却与她以为的大相径庭。 这辈子的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宋恂还是娶了一个乡下丫头。虽然不知他两辈子娶的是否是同一个人,但十分信命的李英英觉得,宋恂也许就是个娶村姑的命吧。 项小羽给她倒了一杯水,讶然问:“特意找我的?什么事啊?” 收回飘远的思绪,李英英正色道:“小羽,我想跟你们电台谈个合作,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跟电台牵个线?” 项小羽没急着推辞,只道:“我刚到台里工作不久,有些情况还不了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我想通过你们广播电台,给海味品加工厂的产品打个广告。” 第81章 李英英的要求, 让项小羽那颗因为呼吸训练而缺氧的脑袋,险些宕机。 她当然知道什么是广告,也知道打广告是什么意思, 但是怎么能在广播电台打广告呢? 老项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买了话匣子,她听了十来年的广播,还从没在任何一个电台的广播里听到过所谓的“广告”。 “李厂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电台从来不播广告的。”项小羽做贼似的在四下张望两眼,低声道, “打广告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事情, 他们用商品广告招徕生意攫取利润,而咱是社会主义,不兴打广告!” 去年她才读过小说《上海的早晨》, 此时一提起广告,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灯红酒绿, 纸醉金迷的旧上海。 以前去上海串联的时候,项小羽见过广告画报, 也在运动开始前的报纸上见过缝纫机车床之类的商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