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决燃料紧缺的问题,他这几个月偶尔会去炼油厂孔厂长组织的牌局上打打牌。 牌桌上基本都是与孔万霖相熟的几个公司和工厂的经理厂长。 宋恂前几次去打牌,牌友都不固定,只有孔万霖像个秤砣似的,每次都稳稳地坐在牌桌上。 不过孔万霖还算有分寸,牌局没有彩头,就是纯打牌。 更像是为了让大家交换信息而临时组织的平台。 输牌的那家下次请客就是了。 所以,宋恂才会坚持了下来,每个月去他的牌局上露面一两次,听听最近地区里的新鲜事。 前段时间塑料包装厂的建厂审批通过了,他一直在忙建厂的事,前两次的牌局都没去。 孔万霖打电话来说,今天的牌局定在炼油厂招待所,意思就是上次的牌局是他输了,这次轮到他请客。 宋恂今天确实应该去给他捧捧场的,但他心里实在提不起什么劲头。 一帮男人凑在一起打牌,抽烟的人是少不了的,他每次从烟熏火燎的牌局回来,都感觉自己是一盘腊肉。 孙翊看出了宋恂的犹豫,心知他不太想去,便劝道:“经理,你要是不想去打牌,不去也没什么吧?咱们跟石化公司的供油合同已经签了,现在柴油供应紧张的问题缓解了不少,炼油厂的油对咱们也不是太要紧了。” 宋恂揉了揉太阳穴说:“咱们以前也不是没跟其他单位签合同,签了合同也可以毁约。人家就说拿不出油来,你还能拿枪逼着他把油交出来不成?干企业跟持家一样,不能借一升米做一顿饭,即使没有存粮,也得确保找得到粮源。万一哪天石化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咱们也能及时找到替补。” 他跟孔万霖打了好几个月的牌了,一次也没提过供油的话题,就是单纯的打牌。 一是因为跟石化公司签了合同以后,柴油供应还算正常稳定,二是因为以他们当时的交情,即便他提了,也是被婉拒的下场。 毕竟每天找到炼油厂头上的单位实在太多了,他想答应也答应不过来。 既然公司里的柴油供应不着急了,他与人往来的目的性也就没那么强了。 这才能让孔万霖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约他打牌。 不过,今天宋恂不太想去,正要拿起电话,推了今天的牌局,却听办公室的门被人急切地敲了几下。 孙翊拉开门,进来的是渔轮修造厂的厂长文涛。 “老文,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宋恂见他满头大汗,赶紧问,“出什么事了?” “宋经理,对不住,我这有个急事想请公司领导帮帮忙。”文涛摘下眼镜,用袖子抹了一把汗。 “你坐下慢慢说吧。” “宋经理,公司在锦州那边有没有业务?或者认不认识能在锦州铁路部门说得上话的人?”文涛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渔业公司跟那边没什么业务往来,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宋恂将水杯推给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公司不是动员大家向外横向联系嘛,我们厂供应科联系了那边的一个钢厂,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一批钢材。没想到起运的时候卡死在锦州车站了,我们派了两拨人去当地提货,结果都没提出来。” “你派出去的人还在当地呢?” “对,你也知道钢材是紧俏物资,我就怕有人盯上这批货想截胡。”文涛抹了抹额上的汗说,“这样的事这两年没少发生,光是我听到的就有三四起了。钢厂那边不负责运输,今天打电话来说,如果咱们再搞不定车站,这笔订单就只能取消了。关键是,厂里还等着这批钢材办事呢!渔轮的订货合同都跟人家签了,没有了这批钢,渔轮交付就成了问题。” 文涛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宋恂这里来,他们是第一次跟对方合作,在当地基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一时找不到能说得上话的人。 就指望着公司这边能帮帮忙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