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品来,别有一番滋味……” “书生。” 她的声音比她的气质还冷,他淡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茶递过去,“是小生唐突了姑娘,姑娘便是要杀人,小生也不会有二话,只是……先喝茶罢。” 女子抬起的眼里有些许意外,她接过茶盏一饮,将杯盏还他,道:“书生,我不杀人,偶有出手也为自保,何况今日已添了许多乱,你这倒是难得的雅致,我就不好再添一桩了。” 她脚步轻移,在他对桌的位置落坐,“我还需再等两个人,就在你这坐会。” “小生之幸。”他微笑。 她见桌面上几十个画卷,嘴唇不由得一勾,问:“都是你画的?” “嗯。”他微笑,发现她唇瓣略白,再仔细看脸色也是如此。 是受伤了么? “能看看吗?”她又问。 “自然。” 他主动打开一副卷轴,是他往日的佳作,见她看得认真,不由主动询问,“姑娘以为如何?” “前者鸾飘凤泊,后者银钩玉唾,皆乃上上之作。”她笑着回话。 “此话何解!”他惊讶,把茶杯推近她。 “我不懂画,只是从字中瞧出了变化的痕迹。这几行是竹清小楷,最后偏生写得骨立雄健,仿佛出自两个人之手。” 男子大喜,抚掌叹道:“姑娘好能耐,我写前两句时只有十五岁,后两句是近些年补添的,我以为模仿的足够像了,没想到姑娘一眼就能识明。” 说完,他又为她添茶。 “多谢。”修长的手伸来接过杯子,她细细啜饮,仿佛在与故人对饮。 “姑娘,你从那艘花船上而来……”他问到一半,见她轻飘飘地一个抬眼,马上识相道:“小生不问。” 这人意外地合她脾气。燕云歌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此人面秀眉目,气质儒雅,与他高大的身量一点不符。 说来也巧,两人同着青色的衣衫,乍看之下竟有几分相像。 兴味十足地眨眨美目,她笑道:“书生,若非你我相识的时机不好,我还真想将你打包回府,收作后院美人。” 后院美人是他刚才那卷画的命名。 明知她在说笑,他心口突然一跳,对她多出几分好奇,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勾。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姑娘劫走我有什么好?” “你长得好啊。” 他明显一愣,心跳失序,胸口起伏。 “姑娘,我——” 蓦然间,楼下传出骚动,他的话陡止,见才离开不久的护卫踉跄地奔上楼来,张声急呼—— “公子!有两个陌生姑娘闯入……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浑身的血……”话到一半,护卫瞪大眼,不太明白主子身边怎么突然多了位俊俏小哥,一向对人冷淡的主子竟还会与人对饮,咦?那茶不是…… “书生,我的人来了,多谢你的招待。” 护卫眼中的俊俏小哥说着起身,走至船头。 船恰巧靠岸,她与闯上船的另两名女子在甲板碰头,很快一起消失在茫茫烟雨中。 “公子,要追吗?”护卫望着那人饮过的茶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 男子摊开一轴白卷,提笔勾勒,趁着记忆鲜明,他赶紧让最触动自己的一幕在画纸上定格。 一盏茶后,男子搁笔,对自己的新作非常满意,又提起小楷为这幅画命为花船美人,最后以居衡二字为落款,只是在提诗时不由犯了难,好像用什么诗都不足以显示那女子的特质。 男子端过茶盏细品,却发觉是与她对饮时用过的杯子,蹙眉,嫌恶,一个扫落,杯子摔成碎片。 护卫叹息,还以为他家主子转性了,原来是刚才顾不上发作。 这位主子最是爱洁,文房四宝画布杯盏,从不假他人之手,更是个爱体面的,一句重话都听不得。 他正想着,就听到主子语气漠然如是说道: “若再遇到,我定拔了她轻佻的舌头,再取下她狂妄的双手……看她还敢不敢放肆!” …… 一个时辰前。 花娘们献完舞正欲退出,上座的两个男子还未从花娘妖娆的舞姿中回神,便见有三个黑衣人突然闯入。 花娘们失声尖叫,慌乱逃窜,叫声划破了天际,领首的黑衣人巡视一圈,很快锁定了目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