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愣愣看向她。 沈柔竟倔强地与他对视,丝毫没有羞涩的意思,好像刚才说出这惊世之语的人,不是她。 卫景朝倏然笑了一声,凑到她眼前,抬手攥住她的腰,慢条斯理问:“你说什么?” 沈柔眨眨眼:“没……没说什么。” 卫景朝另一只手,掷下那只毛笔,靠着她耳根,湿热呼吸扑在她脸上,“那就试试,哪个更长?” 沈柔眼睫一颤。 卫景朝低头,啃上她细白的脖颈。 当日,夕照园的箱子,被推倒了两个。 翌日清晨沈柔再收拾东西的时候,冷着一张小脸,好似什么都没 发生的,将所有的毛笔,都扔了出来。 卫景朝见了,忍不住笑出声。 结果,只被瞪了一眼。 ———————————— 八月初八,宜出行。 照长公主的意思,是想让他等到中秋节后再出发,但皇帝催促的急,再加之谢维生急着将麻烦抛出去,最终定在了八月初八。 卫景朝骑着马,辞别京都,前往凉州城上任。 他初次外放,一路上带了很多东西,被褥衣衫,食物饮水,连枕头和床单都带着,几乎囊括了衣食住行。 皇帝亲自到城外送他,见着这一车一车的东西,都不由得撇开脸,颇觉不忍直视。 以前,卫景朝也没这么矫情。 北疆条件是清苦了些,但何至于此? 看来,谢维生当日所言,半分没有掺假,他当真没少给枢密院找麻烦 只不过,这样一来,皇帝倒是更加放心了。 不过是个锦绣膏粱堆里长大的富贵公子,就算真的掌了兵权,也不会像平南侯父子那般,让所有将士心服口服,唯命是听。 更不会像平南侯父子那般,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收拢人心,让人觉得,他平南侯比皇帝更加爱兵如子。 如此,才是对皇室最好的安排。 皇帝甚至望了一眼沈柔所在的马车。 他听谢维生说,卫景朝这次去,不仅东西带的多,还要带着丫鬟侍女,还有一位藏在深闺的娇妾。 这奢靡享乐的模样,真是令人不齿。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 以往,平南侯最得人心的,便是驻守边关,身边无妻无妾,将妻子儿女都留在家中,和将士们一起过清苦日子。 这个景朝,倒是半分没学会招揽人心的手段。 皇帝甚是慈和地帮着卫景朝拉了拉身上的衣襟,拍拍他的肩膀,一派长辈的慈祥和蔼,毫无君王的架子。 “景朝是朕的亲外甥,等去了凉州,若有什么不满之处,只管讲给朕,朕帮你出气。” “若是凉州太守和当地官员为难你,你只管罚,有朕在,没什么可怕的。” 卫景朝含笑道:“陛下一片慈爱之心,臣都记住了。” 皇帝道:“既如此,朕就不耽搁你赶路了,去吧。” 卫景朝拱手弯腰,脸上浮现一丝叹息,无奈道:“陛下,母亲对离京一事,格外心痛。待我走后,还请陛下能安抚母亲一二。” 皇帝脸上亦浮现一丝痛色:“皇姐乃朕至亲,朕会亲去见她,安慰她。景朝在北疆好好当差,朕肯定照顾好你母亲。” 卫景朝微微一笑,一揖到底,“如此,臣谢过陛下。” 秋风飒飒,天高云淡。 卫景朝官袍的衣角被风吹卷,远远望去,颇有萧瑟之意。 他翻身上了马。 回望旧都,眼神怀恋。 在无数同僚恋恋不舍的眼神中,策马奔向远方。 一路跟随的马车,都随着多了三分瑟瑟。 第34章 沈柔坐在颠簸的马车里,一路奔向前。 隔着车帘望向外面,熟悉的城楼逐渐在视线里变成一条纤细的线。 城楼前的人,不管是仇人还是友人,都变成了数不清的墨点。 M.fenGye-zN.coM